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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直拉着窗帘,季厌不知道外面下雪了,周离榛扯开窗帘的时候,大片大片棉绒绒的雪花轻舞着扬在玻璃窗上,季厌手指隔着玻璃摸外面的雪。
天空灰蒙蒙的,整个世界都成了白色,音乐会晚上7点半才开始,季厌把自己跟周离榛裹好,拉着他出了酒店。
市政铲雪车一辆辆早早停在路边等着雪停,人行道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季厌牵着周离榛的手,专门挑没人踩过的雪路上走,步子迈得大一步小一步,好几次脚下打滑,摔在周离榛身上,周离榛站得稳当,任由他随心在雪地里玩儿。
季厌其实挺怕冷的,现在的温度不比昨晚高,但他身体里完全没有昨晚的冷意,帽子上肩膀上落了雪,拍一拍就继续。
两个人没有目的地,就在雪里走,季厌想到什么都跟周离榛说,很简单的一个回忆,也能逗得两个人咯咯笑半天。
雪沫吹进季厌脖子里,凉得季厌缩着身体,把头凑到周离榛身边,让他拍掉脖子里的雪,周离榛兜里装的纸巾都用完了,怕他着凉,但看季厌玩得那么开心,也没扫他兴非要他回去,路过便利店,进去买了把伞。
路边绿化带的冬青树上都是完整的白雪,周离榛团了个小雪球,季厌眼疾手快,也团了个雪球,直接砸在周离榛身上。
雪大,路上行人不多,两个男人起了个头就开始打雪仗。
周离榛避开季厌的脸跟头,往他羽绒服上砸,季厌嫌用伞去挡很麻烦,而且影响他团雪球的度,直接把伞放在冬青树上,放开了玩儿。
季厌人菜瘾大,雪球团得快,但扔得没什么准头儿,基本上都扔地上了。
打够了雪仗,季厌捏着小雪球玩儿,捏着捏着手里的雪球成了冰坨坨,雪化了一层,冰凉的雪水顺着掌心流到手腕上,冷得他又是一哆嗦。
周离榛把他手里的冰坨坨拿走,捂着季厌手使劲儿搓:“玩儿够了吗?”
季厌拍掉周离榛肩头上的雪:“冷,我们回去吧。”
周离榛穿得衣服明明比季厌少,但他的手却一直比季厌热乎,攥着季厌,把他的手揣在自己兜里。
两个人往酒店走,走了几十米想起来伞没带,又折回去拿。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握着伞开始傻乐,一个传染俩,路人都在看他们。
回酒店换了干衣服,又去附近吃了晚饭,快到时间了才一起去大剧院。
两个人的位置很靠前,季厌还是戴着帽子口罩,只把围巾摘了,叠好放在座椅扶手上,中间还被同排进场的观众踩掉了,周离榛把围巾捡起来,放在自己腰后靠着。
那个观众说了声抱歉,一个顿步,扭头多看了戴口罩的季厌一眼,指着他想说什么,但没开口呢,就被同伴给拽走了。
周离榛看了眼还在往这头瞟的男人,小声说:“他好像认出你来了。”
季厌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捂这么严实也能认出来吗?”
周离榛点点头:“我家季厌,每一点都很有辨识度。”
那两个观众隔他们十几个座位,很快就走远了。
票上有他们乐团的大合影,还没开场,季厌拿着票,一一给周离榛介绍大合影上的人:“这是子瑜,这是晁南,他俩是拉大提琴的,七哥是指挥,燕子不在合影上,她是幕后造型团队的,他们四个你见过了,这个是我们团长,这个小五,小五年纪最小,他是短笛,这是……”
周离榛认真听着,季厌指到一个陌生面孔上,停顿了半天:“这个……”
他叫不出名字,把票拿近了,但左看右看还是不认识,他猜到可能是新加入乐团的人。
昨天他虽然看了一场,但台上人太多,他不是每个人都注意到了。
曾经无比熟悉的团队,陌生的面孔提醒着季厌,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真的错过了很多很多,说不失落是假的。
音乐会就要开场了,乐团的人陆陆续续进场,票上大合影里还有很多人没给周离榛介绍,季厌捏着票不再说话,周离榛握着季厌的手,搭在自己腿上。
“没关系,”周离榛说,“等你回乐团后就能认识了。”
季厌鼻子里“嗯”了一声,周离榛食指在季厌手背上挠了挠,季厌手痒痒,被周离榛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