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的。”姬元徽道,“你呢?”
他原以为以裴煦的性格会说自己是随口说的,或者认真和他分析一下其他考生,但裴煦却停顿了片刻迟迟没有开口。
姬元徽有些意外,将目光投向他。
裴煦抿了抿唇,语气不似在开玩笑的望向他:“我也是,梦到的。”
姬元徽瞳孔一缩,神情凝滞了片刻。
“从前也做过些零碎的梦,原以为只是梦而已,可有些却一一应验了。”裴煦继续道,“我还梦到俞州水涝,郁公子被任命为钦差去往灾地赈济灾荒,后来却因为从临郡运送来的赈济粮都是沙子石砾而被暴怒的灾民所害,死在了那里……”
“殿下也梦到了相似的东西吗?”
。
几日后上朝,皇帝问起诸臣有没有前往俞州赈灾的人选。
“陛下,臣举荐裴寄裴御史!”有人高举板笏道,“裴御史素有贤名,数年前也曾在地方任郡守,想必对地方灾患事务颇为熟悉,臣以为裴御史堪当此任!”
此人出列之后,又断断续续有两三个人提出举荐裴寄。
皇帝看了看出列的那几人,眸光若有若无的从姬元徽身上略过,又重新看向某处:“裴爱卿以为呢?”
此事虽然免不了苦些累些,但身为钦差去到地方,那些地方官吏肯定少不了孝敬好处,等回来说不定还有机会高升……
裴寄躬身出列:“臣愿往。”
姬元徽弯了弯唇角,他觉得今天裴煦心情一定会特别好。
下朝后继续去礼部衙门坐班,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听说太子突狂疾疯疯癫癫持剑跑去了刑部衙门一阵乱砍,似乎有官员因此受伤了。
姬元徽赶到时太子已经被太医带走了,刑部衙门乱七八糟一地狼藉,听在这里打扫的仆役说,刑部的官员被放了半日假,回家治伤去了。
他又匆匆忙忙往家赶,回去后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姬元徽快被吓坏了,反复思考会不会是裴煦伤得太重被太医院一起带走了。
他都打算重新回去一趟了,忽听身后裴煦道:“殿下进进出出好多次,是在找什么?”
姬元徽一回头,就看到裴煦正坐在不远处藤椅上吃葡萄。
他想过裴煦在孙先生处包扎伤口或者在内室休息亦或者在书房等他,唯独没想到人就这么悠哉游哉的坐在外面,居然还有心情吃葡萄。
刚刚差点就被砍了,居然还有心情回家吃葡萄?
姬元徽气坏了,大步走过去捏住他的脸:“我都要被吓死了,你这没良心的,人没事都不知道找个人给我传个话报下平安吗?”
裴煦被他捏着脸颊,张了张嘴,在他手心吐了两颗葡萄籽。
姬元徽:……
不待姬元徽作,裴煦举起手臂给他看:“其实还是有些事的……”
姬元徽这才看到他衣袖被划开了,胳膊上有一道狭长的血痕,现在还在往外洇着血。
姬元徽头都要炸起来了,将人抱起来往孙先生处去:“这么长的口子你还有闲心坐在这儿吃葡萄?”
“我太高兴了,笑得太开心去治伤感觉有点奇怪。”裴煦解释道,“我想先冷静一会儿马上就过去……”
姬元徽黑着脸:“这么喜欢痛?开心成这样?”
“不是,是因为今天早朝很顺利,而且太子看起来快疯了。”见姬元徽不高兴,裴煦声音小下去,“伤口不深,不是很痛,只是看着吓人,再晚一点都要结痂了……”
见姬元徽好像真的生气了,裴煦眨了眨眼睛暂时不说话了。
处理好伤口,姬元徽背着他回去。
裴煦道:“殿下,我伤在手臂,可以自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