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强的,无坚不摧的,不喜欢有任何弱点露于人前。习惯性的张开羽翼庇护更多人,但从不觉得自己偶尔也需要休息。
裴煦沉浸在情绪里,真情实感的觉得姬元徽用委屈的声音喊他名字时很可爱,并因未来可能很难再见到这种状态下的姬元徽而深感遗憾,故而没有留意到此时姬元徽已经僵得邦邦硬了。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张管家的声音传来:
“主子起身了吗,有客人到了。”
姬元徽一骨碌迅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上了衣服,他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让裴煦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
姬元徽三步并作两步去开门:“是谁来了?”
这么快就有人来开门,张管家一愣,然后规规矩矩汇报:“周大公子,二公子,都携了礼来贺裴少君生辰……”
姬元徽驴唇不对马嘴的接话道:“是稀客啊,我这就来。”
他说完,回过身去拿走一旁案上的玉带钩,边系边对裴煦道:“你是今日的寿星,不必着急慢慢收拾,我先去前面看看。”
“啊……”裴煦不知道姬元徽怎么突然这么利落就穿戴好了,微微有些愕然,“好。”
姬元徽一言不走出门去,张管家观他脸色,颇有些担忧道:“主子风寒还未痊愈吗?”
姬元徽不说话,疾走数步后突然扶着廊柱停下来,脸烧得比热时还红。他把脸埋进掌心,长长吐出口气:“我没事……”
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能听到裴煦在想什么,有些尴尬得让人恨不得找个柱子撞死的事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他烧晕了抱着裴煦的腰用奇怪的语气一直念叨?裴煦说他可爱?
这和撒娇什么区别?
他?撒娇?这根本没法想啊!!!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就这么一朝尽毁,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于一旦。
姬元徽面无表情盯着面前的柱子,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以头触柱也来不及了,他的形象在裴煦面前已经轰然崩塌了,碎得渣都不剩了。
“我没事……”姬元徽深吸一口气,耳边还轰鸣着什么东西碎掉的回响,他苦涩一笑,“真的没事。”
张管家将信将疑点点头,觉得姬元徽的脸色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于是善意提醒道:“主子若是还有不适,老奴随时去请府医过来。”
“不必。”姬元徽生硬拒绝了。
前院,一切布置完善。姬元徽兴致寥寥的拿起宾客名帖看,等着仆从引周家兄弟过来。
这种席宴,比起真心来贺的,更多是来结交人脉攀附关系的。
而姬元徽不久之前刚被撤了职,同时开罪了太子和四皇子,这个节骨眼上来他这里有害无益。
姬元徽将宾客名帖放下,估摸着这上面的人多半都要找借口不来了。
不多时,有仆拥领了客人来,却不是周家兄弟。姬元徽定睛看了会儿,那人头戴幕篱将面容遮得严实,他一时间辨别不出来人。
“小民见过三殿下。”那人没摘幕篱,躬身冲姬元徽行礼,“大殿下尚在病中不便外出行走,小民受托来贺裴少君生辰,愿裴少君岁岁如意,万事相宜。”
说着,他将一锦盒奉上:“这是大殿下所备贺礼,要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三殿下手上。”
“有劳。”姬元徽笑了下,接过,“代我谢过大哥。”
见姬元徽收下,那人又递上了怀中一直抱着的一条长匣子。
姬元徽接下:“大哥这是备了几份礼?”
“此物并非大殿下的意思,是小民自己的心意。”那人语气平缓,“还请三殿下代为转交。”
代为转交?今日是裴煦生辰,那只能是转交给裴煦了。
姬元徽眉头一跳,嘴角的笑意淡下去,又故作热情的勾起。他重新看向面前的人,目光含了许多冰冷的审视,语气却好像很好客:“公子与我夫人有旧?既然是故人,何故遮掩面容。还不知公子身份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