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竟然拦国公府的车驾!”
两个侍卫拔刀出鞘,跪在一旁的少年脚下一个踉跄,瘫倒在地上。
今日许氏带谢鸾出门,本无意招摇,只一辆青幔马车,两个侍卫,谁知就碰到有人当街拦车,告的还是国公府的状。
而许氏多年深居内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知此事闹大了定然对国公府不利,掀开帘子,命侍卫将外面的少年拉走。
赵十三大抵也没想到,自己连日报官无门,瞧这马车华贵,不似寻常百姓能坐得起的,说不定就是京中哪位大人,结果无心插柳,一跪便跪到了国公府的马车前。
他愣了一瞬,猛地回过神,扯起嗓子大喊:“敬国公府先是打死了我兄长,后又勾结官府打死了我母亲,今日你们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便去圣上面前告御状!”
他声音不小,立刻引来了一众百姓围观,也不管这男子所言是否属实,人云亦云对着国公府的马车指指点点。
侍卫不敢当街闹出人命,忙近前请示许氏。
婆子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见道路两旁围了不少百姓,“夫人。”
许氏按了按额心,不耐道:“把外面闹事的人抓了,交给国公爷处置。”
“是。”婆子应声,复又掀开帘子,冲侍卫比了个手势,侍卫便要上前。
“慢着。”
这时谢鸾开口了,侍卫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外头围这么多百姓看着,母亲二话不说便将那少年抓了,街坊邻居一传十十传百,咱们国公府的名声就毁了,若父亲因此迁怒母亲,母亲又该如何解释?”
许氏蹙了眉头,显然也有此担忧。
“我有办法。”
不等许氏开口,谢鸾便下了马车。
赵十三似没想到下来的是一位姑娘,微愣之后又要继续大喊,谢鸾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御状可不是想告就能告的,你若是有门路,早该告到官府了,何必当街拦车。”
“再者,你指认我国公府草芥人命,你有证据吗?”
谢鸾语气无波无澜,“即便你拦了我国公府的马车,顶多使国公府遭些议论,于国公府并无多大影响,反之,我可以告你大街上随意诬蔑。”
赵十三恼羞成怒,用力紧拢拳头,手指掐进掌心。
他知道,眼前女子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在这上京城,只有权势地位才是公道,阿兄入了国子监,尚且死的不明不白。
他一介贫民布衣,在那些权贵眼里,不过蝼蚁罢了。
谢鸾将他脸上的不甘看在眼里,朝他走近了些,扯下腰间一枚玉佩,“你若是信我,明日酉时,春风楼。”
说完便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对面春风楼,裴定斜倚窗台,托觞自酌自饮,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华盖马车前那抹纤细的枣红色身影上。
她的肤色不似那日的黯淡无光,裹着华衣锦锻中的身段仍显单薄,花瓣儿似的。
裴定见过的美人儿众多,比谢鸾美艳妩媚的数不胜数,却无一人有谢鸾身上的气质,雪中寒梅,清冷孤寂。
谢鸾似有所感,侧身抬头望去,恰巧与对方目光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