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江怵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像是被哽住,嗫嚅许久,才挤出一句:
“林大人这雪中送炭之恩,阳江怵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往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林汐研在旁静静打量着阳江怵一家,目光落在他子女身上。
阳江怵的女儿阳芷兰,身形娇弱纤细,一袭粗布衣衫难掩温婉气质,眉眼低垂,透着股读书人家的娴静与倔强。
此刻,她正蹲在地上,双手麻利地帮母亲整理散落衣物,纤细手指灵活穿梭,打结、抚平,动作娴熟。
林汐研心生好感,上前几步,轻轻拉过她的手,柔声道:
“芷兰妹妹,往后要是缺些什么、碰上难处,千万别客气,只管来隔壁营地寻我们,大家同处困境,自当相互扶持。”
阳芷兰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林汐研,目光交汇,恰似春日破冰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展颜一笑,轻声道:“多谢林姐姐,往后还望姐姐多多指教。”
自阳江怵一家在隔壁营地安顿下来,两营之间仿若被一条无形丝线串联,走动愈发频繁。
姜守义听闻此事,特意寻了个闲暇时日前来探望。
阳江怵见姜守义一袭利落衣衫,身姿挺拔,气质卓然,谈吐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威严,心中暗自揣测:
此人绝非普通行商那般简单,定有着不凡来头。
几人围坐叙话,阳江怵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拱手问道:
“姜公子,瞧您这通身气派,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干练,不似寻常走南闯北的行商之人。
如今天下局势动荡,我等流放至此,诸多不便,往后日子还指不定碰上什么风浪,还望姜公子往后能多关照一二。”
姜守义微微浅笑,目光坦然迎上阳江怵探究眼神,拱手回礼道:
“阳大人谬赞了,我不过是在这南荒寻口饭吃、谋些生计的过客罢了。
只是承蒙林姑娘、林大人不弃,与大伙结缘于此。您放心,能帮衬的地方,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如今这南荒,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金云祠那厮心怀鬼胎,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大伙往后都得多加小心。”
阳江怵眉间一蹙,双手不自觉握紧拳头,面色凝重道:
“金云祠?可是那南岩城府库令?我在朝堂时,便听闻此人手段狠辣、贪得无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想竟在此地继续作恶。
林大人、姜公子,若有用得着我阳江怵的地方,尽管开口,虽说如今身处流放之境,可我这一腔热血还在,骨子里那股子刚正不阿也没丢,断容不得小人如此张狂。”
林无隅颔首赞同,伸手拍了拍阳江怵肩膀,沉声道:
“有阳大人这话,大伙底气都足了几分。咱们齐心协力,不信斗不过那金云祠,定要守好这一方营地,护众人周全。”
南荒的夜,浓稠如墨,死寂般的静谧中潜伏着未知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