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
按照礼数,他抱拳,眼神如冰,没有温度的启唇。
“请坐。”
他看看阿狸,没有动。
蒙古大汗明了,喊道:“小二,拿凳子来。”
很快,小二便端了一张杉木凳子来,上置柔软貂绒,呈长条形,阿狸坐上凳子,殒杀亦是,他问:“为何见我?”
“先喝茶。”
世子拿了一杯热茶给他,他接过,指腹拂过,给了阿狸,语气温情突现:“暖暖身子。”
阿狸乖乖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世子,咧嘴羞怯道:“谢谢哥哥。”
“这孩子…真乖巧。”
他一笑,其实是想问关于她的发色,又觉无礼便作罢了。
殒杀却看透了他眼里的意思,便道:“这是我妹妹,小时候得了病,才会发色雪白。”
这是无心教他的说辞,想不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世子的小心思被他轻易看穿,脸色有些尴尬,他看看大汗,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大汗瞪他一眼,大概心里又在骂他添乱了,他便低下头,委屈的撇嘴:“那我不说话了……”
这话,才是说给自己哥哥听的,他又看看殒杀,佯装得无比正经:“你是哪里人?”
“辛南人。”
其实计较起来,星河的杀手从来不属于哪一个国家,因为他们的足迹遍布了江湖人间,不管是南方还是北国,都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把自己当做辛南之人的缘故,不过是因为在那片土地待得最久罢了,这些年四海为家,到处闯荡,最后还是要回到辛南,在星河,有兄弟姐妹,有师父,说起来也算相处融洽。
大汗吃惊一顿,热茶差点洒出来,却见世子没有一点意外,他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便道:“你为何杀我臣民?”
“大汗明察,我非恶意扰乱蒙古秩序,只不过是他出言恶意中伤舍妹,我才动手,而且我避开了命门,他不会死。”
“是这样吗?”
大汗听起来有些恼怒,殒杀给他一种冷漠孤寂的感觉,却如此坚韧不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惧意,让人找不到弱点下手。
世子点头:“确实没死,只是受了惊吓。”
又说:“请你前来,只因为我前先日子去了辛南,一直有一个疑问。”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殒杀是辛南而来,所以才会放过的,为的就是打探一些萦绕心头已久的事情。
“何事?”
警惕涌来,他自觉世子不是简单的纨绔子弟,看来,他得加倍的堤防,说起来,他也把辛南当做了故国,自然不会做倒卖国家机密的丑事。
“不要紧张,只是想问一位朋友的近况,当然——你不必过分在意。”
“谁?”
“封羽锦。”
“封羽锦?”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突然恍惚不明,关于他的事情他并不了解,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世子却要在他这里找答案,这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我想你知道——”
笑眯眯的眼神,如此危险迷离,残缺的光点,昭示着威风凛凛的压力。
“他很好——他的身边,都是绝顶高手,不过…你凭什么相信我的话?”
可能,他的身份,不是秘密,至少在这个世子面前,完全等同透明。
“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他,有些相似。”
怪异的感觉涌遍周身,殒杀的手心沁了冷汗,他的额头一阵酸疼,然后道:“我和他,不是一条道上之人,你想要知道他的近况,问我没有什么帮助。”
话毕,便带着阿狸走了,刚下楼到门口,他的唇角就流了好多血,阿狸感觉他掌心的温度越来越低,抬头一看,他的双眼都痛苦的半眯,紧张的问:“殒杀哥哥…你怎么了……”
马车疾驰如飞一般,鞭子的声音清脆响亮,轱辘旋转无形,城楼的颜色慢慢的剥落,沿着西边蜕化,一轮火红的圆环在远山处,绘画着深色的墨香。
“逛了妓,院而已,急什么哦,忘了,你是太子—呵呵。”
无比讽刺的嘲笑出现在他的嘴边,他转动着手里的飞镖,黑色的缨穗足有一指长,比飞镖短了一点点,显得优美而妖冶,诡秘而可怕。
封羽及正在闭目养神,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突然马车一阵颠簸,然后天旋地转,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弋歌的腿间一通,马儿狂躁的跳起,把他甩了下来,此刻人潮汹涌,却逢骚动,行人纷纷让道,一队蒙面黑衣人闯进人群,直逼马车而来。
“太子殿下,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