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桌前的青年低垂着眼睛,握笔的手在灯光下浮出一层瓷白。他不动声色地把爬到腿上的爱丽丝脑袋往后按了按,问她在用蜡笔画些什么。
爱丽丝说是向日葵。
用对付中也那套来对付他大概是行不通的,望月秋彦这人,一旦认定了一条路,除了用武力强制镇压外,什么也阻止不了。
森鸥外抿了口红酒,眼眸微动,看向窗外的景色,忽然意识到一点。
假设他这诡计多端的辅佐官对先代一点仰慕之情也没有,那么当初加入对方率领的港口黑手党
又是为了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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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着我的是你?”又回到医院里,等待医生过来的空档,望月秋彦向身边的太宰治问道,“真稀奇,我以为听说了平行世界的事,你会和以前一样立刻躲我躲得远远的。”
“然后让中也和你待在一起吗?”太宰治慢悠悠道,“只有这件事绝对不行。”
“嗳~”望月秋彦的语调上扬,带了一些吊儿郎当的口吻,“这不是真的答案吧。昨天把你一个人留在本部不爽了?”
“你有什么要回去的理由吗。”
没理会望月秋彦的话,太宰治平静道,从窗缝间透进来的风吹动了他额前的碎,露出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白兰君,似乎在这个地方就能做到。除了思念某些特定的存在,你没有要回去的理由吧。”
“……也不是思念吧。”望月秋彦思索片刻,“我又没说我要去哪,人本来就是靠回忆构成的,你难道不会想到前十几年的事?”
人类是种复杂的生物,总是能靠着短暂的幸福苟延残喘许久。
又过了一年。
望月秋彦想。
算上今年,他就四年没去扫墓了。
“那创造新的回忆不就好了。”
太宰治轻笑,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
“只要我能创造出比那些瞬间更幸福的回忆,老师就能永远陪在我身边了吧。”
望月秋彦挑眉:“这是请求?”
太宰治换了种说法:“是通知。”
望月秋彦向后靠了靠:“我真是越来越管不了你了。”
太宰治微笑:“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应该预料到了这天。”
望月秋彦来了兴致,尾音上扬:“你就非要把罪名推到我身上?”
“不是罪名。”太宰治满足地笑起来,“明明早就预料到了这天,却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换句话说,不就证明你也不是那么讨厌我提到的未来?”
太宰治的聪明已经到了令人指的地步。
“……你那时才这么点高。”望月秋彦怀念地抬手,比划了一下,“我对你的感情很复杂,是那种一定要让我去孤儿院领养一个的话,可能会领养的类型。”
太宰治耸肩:“听到这样的话我可开心不起来。”
“你开心我就不开心了。”望月秋彦轻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找个正常人待着不行吗。”
“不是你说的吗。”太宰治无所谓道,“我也是靠那些回忆才活到现在的。所以要和你分别,对我来说只有一种可能。”
太宰治勾着唇角,他圈着望月秋彦握枪的那只手,抓着冰冷的枪管,令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你要开枪吗?”太宰治用明朗的语调这样说,“只是顺手收养的小孩的话,杀掉再养一个就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