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她。”
中年男人终于说出了那句,江稚月期待已久的话。
钟仁的表情不似作假,一手抓着乱糟糟的头,疯狂又用力的揉抓,锋利的指甲将额头上划出一道深深血痕。
不过下一句话,他神情立马狰狞,“不过,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啊哈哈哈哈——!”
他存心耍弄江稚月,女孩神色如常,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男人状若癫狂,笑声不停。
江稚月待他笑够了,道:“你见过这个人?”
她忽然拿出一张照片,钟仁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瞳孔骤然一缩,他竭力用狂乱的动作掩饰,愈尖锐的笑声扰乱着江稚月的思绪。
江稚月没有忽略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凝滞,道:“这是盛老太太年轻时的模样。”
她稍作停顿,语缓缓,“我这里有一个延迟了三十多年的故事结局,想要告诉你。”
江稚月的故事很通俗,包含了婚姻纠葛、权力争夺、以及种种勾心斗角和狗血情节,一出纷繁复杂的人间大剧。
不过看似千篇一律的故事,唯独不同的是牵扯上了无数条被埋没的生命。
她说江婉柔是盛家走丢的长女,父亲圈养外室,生母早逝,亲生兄长刚找到她,便要历经分别。
但让钟仁关注的点不仅仅是这。
她说,“我母亲的身份和钟署长的死亡脱不了关系,你是不是一直认为钟署长的死,是因为调查了卧龙村的事故,才遭至杀身之祸?”
“你是不是一直无法想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导致一个村落的消亡,你或许直到这一刻,才清楚钟署长的死因。”
“钟署长为人清明廉洁,他执意要调查卧龙村的案件,的确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但真正害死他的原因,无非是——”
“他查出了我母亲的真实身份。”
钟仁瞳孔又缩了缩,这番话将全部推断他多年来的判断,他认为父亲不过是上流权贵内斗牺牲的一环,是偷奸耍滑者为了竞升,构陷暗害的下作手段。
“卧龙村的案件是导火索,钟署长大概是察觉出了其中的反常,正因如此,他注意到了我母亲,母亲得以在那次惨案中活下来,却失去了所有记忆。”
江稚月继续道:“她之所以还能活下来,我想这背后和钟署长也有关系。”
“钟仁先生,如今,我无比迫切需要您的帮助,揭开那段尘封三十多年的往事,让真相不再沉默。。。。。。”
人与人之间,最可贵的是真诚。
这世间最动人的利器,也唯有真诚。
江稚月选择在钟仁松口要见她的这天,托盘而出告诉他实情,是最合适的时机。
钟仁眼中的恨意,他的怒火,满腔的愤懑,都成为了江稚月敢豁出去,告知她猜测的事实的底气所在。
第一次听到卧龙村惨案以及钟署长在狱中身亡的消息时,怕是大多数人都会陷入一种思维定式,直观认为钟署长因执意追查凶手,导致杀身之祸。
因为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江稚月仔细翻阅了全部能搜集到的钟署长曾经调查过的刑事案件,将对方的履历更是反复研读了数十遍。
她终于捕捉到了一条极易被忽略的线索:钟署长十八九岁出头时,曾被委派至北西里州国立警察大学,研学过一段时间。
盛老爷子的原配夫人素来行事低调,婚前婚后都未有照片在网上曝光,但是盛父曾说过,江婉柔的眉眼像极了原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