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女人打开窗子,哗啦啦的雨声更加清晰,“外面儿雨还下得大呢。”
陆寒霄淡道:“无妨。你这里若无事,本王便回了。”
他近来一直在外,今日好不容易有些空闲,本想和婳婳亲近一番,谁知暗卫来报有变,直到现在。
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睡了罢。
女人咬了咬唇,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瞬间被她掩盖过去。
她拿起衣挂上的黑狐皮大氅细细打理,一边笑道,“今日多亏了王爷您,要不是您及时赶到,妾身或许早就……如今想来,心里依然惶恐。”
“你不用怕。”
陆寒霄语气笃定,“本王说了,定保你安全到滇南。”
“除夕夜送你们出城。”
“啪——”地一声,桌上的茶盏瞬时被打翻在地,打湿了女人手中的大氅。
“这么快?”
她面露惊讶,“如今离除夕不过十日,妾身……尚没来得及好好准备呢。”
“你不需准备。”
陆寒霄剑眉微蹙,那是宁锦婳曾亲手给他缝的大氅,他爱惜地紧,如今却被污了一片茶渍,十分炸眼。
他眸光中含有一丝不愉,沉声道,“你只需听安排就好。另外,本王希望今日之事不要再发生。”
最后一句,语气中暗含警告。
这女人便是惊扰了宁锦婳几天的“姜夫人”。
她确实在陆寒霄心里确实很重要,不过此重要非彼重要,她是太子曾经的姬妾,或者说,前太子的姬妾。
当初太子谋反,包括太子妃在内的东宫三十余口人尽数被诛,恰好一个位份不高的妾室回家探亲,幸而躲过一劫。
谁也没想到,当初一个不起眼的妾成为各方抢夺的势力,只因为那个妾,怀孕了,且生下了个十分康健的孩子——前太子的遗腹子。
其实陆寒霄当日没有对宁锦婳说实话,遗诏的确有,且因为这个遗腹子的存在,比她想象的形势更严峻。
遗诏、太子之子,这两样东西加起来,足以撼动当今那位的地位。
如今皇帝、太子余党都在找这两样东西。这对母子被陆寒霄领先一步捷足先登,可姜夫人着实不是个省油的等,今日更是因为这女人“觉得闷”,“想出去走走”,暴露于人前,折损了他不少人手。
陆寒霄眼含不善,直言道,“这几日你就呆在房间里,无事不要出来。”
这是要禁她的足。
姜夫人低眉顺目地应诺,她知道如今他们母子的处境,想要活命只得紧紧攀附这个男人。他虽然抓了她,但对她十分礼遇,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的很好,姜夫人承认,她生出了点儿别的心思。
她知道外面都在找她和她的孩子,落到皇帝手里肯定逃不脱一个死,落到其他人手里……若是那人没斗得过皇帝,也得死,若是真翻了天,她们也只是一对傀儡母子罢了,命不由己。
她只是想要自己和孩子活命,并且过的好一点罢了,她有什么错呢。
姜夫人心思百转,她在东宫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事,自然看出这大氅的的珍贵。她细细抖落开来,柔声道:“方才妾身太慌乱,弄脏了王爷的大氅。这种茶渍最是麻烦,现在处理还好,万一晚了就洗不掉了。”
“王爷若不嫌弃,可否稍等片刻,等妾身清理好了,你再回去?”
陆寒霄眉心笼罩着层层阴郁,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
蜡烛霹雳啪啦响着,一室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