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蓝呢?”
“丫头片子给她在厨房里搭张床得了,还暖和呢,早晚要嫁出去了,要房间干嘛!”
“就是,这家里的东西早晚都是我的,不许给她乱花乱用!”宋学强也嚷嚷起来,这些话都是他在家里听惯了的。
他爸妈和爷奶整天在家里抱怨大伯娘和堂姐爱花钱,把将来他的钱都给花光了,她妈一直撺掇他奶奶来城里好好教训一下那娘俩,别让她们乱花钱。
那些钱将来都是要留给他的。
家里都说好了,将来他哥继承家里的屋和田,把他过继给他大伯,他大伯没儿子,以后等他大伯死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就都是他的了。
“你听听,你听听!”谈爱枝气得双手都在发抖,“你听听他们的好算计!什么叫家里的东西早晚都是他的?当我们都是死人吗?”
我是来给您做主的
陈开芬一脸得意:“谁叫你没本事生儿子!这是老宋家的东西,肯定就是我们宋家的,既然说开了,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以后学强就过继给阿礼了,你们要是识相,就对我们好点,将来蓝蓝出嫁的时候,我们还能意思一下,给她打发点嫁妆。”
“够了!”宋柏礼怒喝,“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给我做主!我家的东西将来只能留给蓝蓝,我也不会过继什么孩子,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说着上前拎了他们的行李,一手扯着陈开芬:“走吧,去招待所开个房间给你们住一晚,明天一早给你们买车票回家去。”
陈开芬一骨碌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就大声嚎了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生了个白眼狼啊!这就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啊,全家人不吃不喝把他给供出来的啊,他现在当了官了,翻脸不认人了啊!连娘都不要了,大过年的要把亲娘往外赶啊!”
这一套是她在乡下用熟了的,撒起泼来连大队书记都拿她没有办法,跟村里人闹矛盾,从来不用讲理,谁更能撒泼谁就有理。
她觉得这会儿该有很多人来围观了,更会有人出面来劝宋柏礼不能这样对待她这个亲娘。
没想到她嚷嚷了这么老半天,居然一个人都没围上来,她哪想到,是因为她儿子是厂长,谁敢来瞧厂长家的热闹啊!
于是又更大声地嚷嚷起来:“大伙儿快来评评理啊,儿子娶了媳妇就不要娘了啊,当娘的辛辛苦苦从乡下过来,饭没吃,水没喝,就要把我赶走了啊!生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啊!我要去找领导给我做主!”
宋柏礼:“妈,你别闹了,我就是厂里最大的领导,这儿没有其他人给你做主,赶紧起来,走吧!”
“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我就不信了,当了厂长就可以不要亲娘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这个道理!”
天王老子没来,江承霄倒是来了。
“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说,这儿有人不孝顺父母,虐待老人?”
陈开芬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穿着打扮十分体面有气派的年轻人在自已面前弯着腰和蔼地问。
宋晞蓝一家人同样目瞪口呆。
宋柏礼皱眉,宋晞蓝则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江承霄朝她笑了笑,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又对宋柏礼说:“宋厂长,冒犯了,请问这位老太太,是您母亲吗?”
宋柏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下意识地觉得这小伙子没有恶意,便说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江承霄耐心地对陈开芬说:“老人家,您别害怕,我就是来给您做主的。”
陈开芬疑惑地看着他:“你这个后生仔,你当的什么官?管得了厂长吗?”
江承霄:“我不是什么官,不过我是纪委的,纪委您知道吗?就是专门管当官的,老百姓们受了什么委屈,求告无门的时候,来找我们纪委就对了,我们什么官都不怕,一定会调查清楚真相,为老百姓做主的。”
宋柏礼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纪委的工作人员,他怕是不想活了。
宋晞蓝也瞪大了眼睛,他说的这都是什么呀,她怎么有点听不懂?
陈开芬也有些慌了:“你,你想干嘛?”
江承霄神色严肃起来:“您刚才不是说,宋厂长一家罔顾人伦,要把您赶走,不承担赡养老人的责任吗?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厂里管不了他,上边还有轻工集团,还有政府会管,您就放心吧!”
陈开芬:“要、要怎么管?”
“最轻的也就是撤职,宋厂长如果真的是这种自私自利,不讲孝道的人,自然也不堪为一厂表率,怎么能当厂长呢,不但要撤职,严重的话还会被开除,这房子是公家的,自然也要收回去的,您放心,我这就回去给上边打报告,处理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的。”
宋柏礼这下是彻底明白他的意思了:“妈,你既然这么见不得儿子好,非要这样闹,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撤职也好,开除也好,也是我该的,反正我也没儿子,这房子留着也没用,收了就收了,以后我就回老家,好好地给您老尽孝。”
陈开芬这下是真的慌了,她之所以闹,是想用舆论来逼宋柏礼不敢送她回去,逼着宋柏礼听她的话,可不是想让他当不成厂长回老家的。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在大城市里当大厂长的儿子,那是她最得意的事,可千万不能让他丢了工作,不然她以后回到村里可怎么见人。
吓得她慌忙站起来:“不,不,我不告了,我儿子没有对我不好,他,他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