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蒋局难得见着儿子、准儿媳妇儿,一高兴,把这茬给忘了,领着他们就一起奔了机场。
这不,是非题成了选择题,周教授又怎么会选不对边站。
孟了了自然也知道她这个追逐爱情追逐了一辈子的妈盘算的是什么,嘴角一沉,眼睛一眯,盯准了周教授看。
像极了一个看着打算和男朋友私奔的青春期女儿的妈。
周红被女儿看得有点儿心虚,抿了抿嘴,挽起蒋天奇的胳膊拉着他一起走了:“小蒋啊,阿姨特地给你带了上海的春笋,回头给你做个腌笃鲜好不好?”
“太好了阿姨妈。”蒋天奇往前走着,又回头朝蒋强嘿嘿一乐,“我比我爸还爱吃腌笃鲜。”
孟了了看了看蒋局铁青又不好发作的脸,心说您看您是不是多此一举,本来大家看破不说破,您俩我俩都挺好,现在让蒋天奇占了先机,他不得上了天了。
“蒋叔叔,我给您买杯奶茶去。”孟了了沉痛地朝蒋局点了点头,希望老爷子能靠糖分撑过这一天。
“正常糖,加芋圆和……”蒋局也沉痛地朝孟了了点了点头。
“和脆啵啵,我知道。”孟了了笑了笑,转身往一旁的奶茶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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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蒋局家,腌笃鲜没吃上,老蒋的炸酱面倒是博得了满堂彩。
蒋天奇开了瓶蒋强珍藏的干邑招待远道而来的周教授,老蒋咬着后槽牙说应该的应该的,这酒也不是多珍贵,也就是那年出访,巴黎市长送的。
蒋天奇二话不说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说这酒真不错,一股子浪劲儿。
老蒋破坏了他的好事儿,他开瓶酒,浑说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当着周红的面,蒋强也不好意思发火,只能瞪着儿子,咬牙切齿地说,你阿姨还回上海呢,等她走了的。
周红笑了起来,看了看蒋天奇,说这大儿子真好,老蒋你可别骂儿子了。
然后她转向孟了了,正准备也和她说几句,却看到孟了了肃着脸看着她。
她眼神闪烁地清了清嗓子,手一抬,酒液流入喉咙,烧得她咽喉火辣辣的。
自己回北京没和闺女报备,闺女还没消气,也是应该的。
蒋天奇喝高兴了,又和二老说起了下午出警的事儿,以及孟了了出手替他干架的场景。
“了了这孩子真可以,文能起诉打官司,武能洒水斗泼妇,还真有点儿你当年的样子。”蒋强笑着对周红说,“要不说蒋天奇只见了了一眼就浑身发抖呢,跟我当年是一样一样的,瞧你一眼我说话都不利索。”
蒋天奇喝了一大口的干邑全数吐回了杯子里。
“你当年可没小蒋干脆,给我写了这么多诗,都是托老李拿给我的,我差点儿就跟老李好上了。”周红摆了摆手,笑道,“那些诗我还记着呢。典雅的少女啊,在我们别前,把我的心,把我的心交还!”
孟了了刚叉起来的水果也全数丢回了盘子里。
“但我俩分开后,也都是各自好好生活,我对你妈也是真心的。”老蒋见俩孩子都不说话,怕他们心里有芥蒂,忙解释道,“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啊,心眼儿都少,生活作风也都很认真,不是那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蒋天奇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都知道都知道。”
他又不傻,能看出来他妈在世的时候他们也是很相爱的,不然也不会养出他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
只不过现在他们又都单身了,再次相逢,难免勾起了以前青葱岁月里的悸动,都想要弥补当年爱而不得的遗憾。
老蒋找个后老伴儿,能相知相伴,他向来都是支持的。最起码,有了周教授,老蒋就不老来祸祸他了。
所以这些日子公务也好、偷摸儿也罢,老蒋总往上海跑,他都当不知道,更没告诉孟了了。
“我也是。”周红也对孟了了说。
孟了了看了她妈一眼,还是不说话。
“现在的人心眼儿也少,也不犯生活作风错误。”蒋天奇又给老蒋倒了杯酒,眼睛却看向了孟了了,笑嘻嘻地说,“就拿我来说,以前在局里,现在在社区,那对我有非分之想的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但我这人认定了就不改,好赖就是那个了,不管有多少诱惑,我就认准我们孟大明白了。”
孟了了看向他,有些害羞,更有些别扭。
这些话当着家长的面儿说出来,他还真不嫌恶心。
谁知,蒋天奇还有更恶心的要说。
“之前我和了了提过好多次结婚,确实有开玩笑逗她的成分。”也不知道是双方家长都在,还是今天蒋天奇从工作和他爸身上悟到了什么真谛,他像是做下了个很重大的决定,有些紧张地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说道,“但今儿,我忽然意识到,我保护人民群众,她保护我,我心里太踏实了,这辈子算是交代给她了。”
孟了了坐直了些身子,像是意识到蒋天奇接下来要说什么,手暗暗握紧了杯子。
蒋天奇正了神色,郑重又严肃地和孟了了说:“所以……了了,咱俩结婚吧。”
他像是被干邑冲得有些情绪高涨、脸色发红,可眼神却是清澈、真诚的。
对于他们的事儿,他一直都是揣着一颗赤子心,即使开着玩笑,拨开那层外壳,里头还是火热的灵魂。
蒋天奇这话一出,家里顿时没了声音,周红没说话,蒋强更没开口。
他们的眼神左移右挪,一会儿看看蒋天奇,一会儿又看看孟了了。
孟了了没言语,只是静静看着蒋天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