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整个后背都抵在门上,同谢泠燃面对面站着,一双眼睛在黯淡的环境下倒映了跳动的烛火,又亮又润。
不多时,廊道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门扉响起两声轻叩,棣儿在外头唤道:“九公主。”她是来看看阮棠还有没有事要吩咐的。
“棣儿,我睡下了,你就别进来了,没什么事。”
“是。”棣儿领命。
彼时谢泠燃正敛着眼,恪守非礼勿视的君子之道,不曾有一眼扫过寝卧内的布置与陈设。
那烛火也一并映在了他脸上,打出半道侧影,衬着如玉的面庞,摇曳生姿。
烛台上本是残烛,此刻油尽烧涸。
阮棠直勾勾盯着的那张脸就这么猝然没入黑暗之中。她夜视能力不太行,使劲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适应一些。
阮棠摸瞎挪去烛台旁,还不忘安抚道:“燃哥哥,只是蜡烛烧没了,你别怕。”
怕?怕的倒像是她。谢泠燃心里失笑。
哪怕是用白纱挡住双眼,盲目状态下,谢泠燃使乘风剑的招式仍然丝毫不差,这种黑暗程度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不影响看清周遭。
所以在阮棠双手颤颤巍巍找不见灯芯时,是他接过折子替她燃上的。
烛火复明,影子打在墙沿,交融在一起。
谢泠燃和阮棠同站在桌案旁,隔着朦胧烛火,双眼不期然相望。
是谢泠燃率先别开眼,他神色似有无措,生硬地找出话由:“之前那枚传讯珀,九公主还收着吗?”
“当然。”气氛被惊扰,阮棠回神,抬手从衣领中翻出吊坠一般的传讯珀,指给他看,“燃哥哥送的东西,小九一直都贴身挂着呢。”
细细的挂绳缠在雪白的脖颈上,压出浅色红痕。
那一小块肌肤被磨到了,有几分痒,阮棠禁不住抬手轻挠一下。
谢泠燃视线再次同她错开,“能否先摘下来给我。”
阮棠没多问,听话照做便是:“喏。”
传讯珀由阮棠贴身挂着,被放进谢泠燃掌心里时,尚有余温。
不算烫的温度,却格外灼人,让他神色跟
着凝了一瞬,竭力让想要握起的掌心继续平摊着。
内心勉强接受下来之后,谢泠燃默念口诀,两指并拢,在那枚传讯珀上方轻轻点过。
一缕荧蓝色淡光转瞬即逝,汇入血色玉坠之中,却犹如点石成金,里面封存的蝴蝶好似活了过来,正徐徐振翅。
阮棠瞧得目不转睛。
谢泠燃那边却已结束:“给。”
阮棠好奇地把玩着物归原主的传讯珀,里面封存的蝴蝶仍旧在沉睡,方才的振翅仿佛错觉而已。
她不是第一次见那荧蓝色的光芒,不难猜出谢泠燃刚做了什么:“燃哥哥,你给传讯珀里赋了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