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们手上就出现了几部手机,将我狼狈的模样记录下来。
我不敢想象这些场面会有多**到爷爷。
电话**还在一直响着,**着我的神经。
来不及多想,我砸碎桌上的酒瓶,抄起不断作响的手机,眼底猩红。
见到我这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模样,门口的那几个彪形大汉也没有拦阻我。
等到了酒吧外面,我着急忙慌地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和手上的碎酒瓶,愣了一下。
“小妹妹,你没事吧?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司机,快点去景和医院!最快的速度!”
8。
等到车子开始启动之时,我的意识才渐渐回笼,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
将电话回播回去时,只听见小雪止不住的抽泣声:“苏余姐……爷爷又被送去抢救了……医生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顿时大脑一阵空白,脑海中只回荡着做好心理准备这几个字……
明明爷爷已经好转了,可是却是我自己将爷爷再次送进了抢救室……如果,如果我并没有置气,没有去扇钟怀柔那一巴掌,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我紧紧捏住脖子上那块平安符,那是我还小的时候爷爷为我求的。
当年,我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去看了好久的医生但是就是一直高烧不退,可把爷爷给急坏了。
他四处打听,寻到了附近山上有一处很灵的寺庙。说的是只要有人能够为重病的人求上那寺庙中的平安符,便可让重病的人暂时度过眼前的危机。只是寺庙的主持脾气非常的古怪,慕名去求的人很多,最后大多都是空手而归。
后来,爷爷就这样独自地背着我一步一步地爬上那座寺庙。
小小的我,伏在爷爷佝偻的背上,高烧让我的记忆逐渐模糊起来,只记得爷爷当时不停的喘气和黏在额角的汗。
等我意识清晰时,已然到了寺庙里。当时的主持就这样将多数人趋之若鹜的平安符就这样挂在我的脖子上,并对爷爷说了一句,“心诚则灵。”
奇怪的是,在那天之后我的病就这样渐渐地好转了……
对!心诚则灵!我在心里默默地为爷爷祈祷着,医生早上才说过爷爷恢复得不错,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这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可所有的安慰、所有的祈祷都在医生摇着头出来说下那句对不起时化为了灰烬。
我不相信地摇着头,拉住医生,“今天早上不是说已经好转了吗?”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医生临走前前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团,他说这是我爷爷在昏迷前嘱咐他一定要亲手交到我的手上。
我颤颤巍巍地打开这张纸团,里面的字歪歪扭扭的。
“囡囡,你本该有一个更好的前程,是爷爷这个病拖累了你啊,爷爷对不住你啊”
“爷爷走后,你自己也要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要有尊严地活下去,去替爷爷看看我们国家的大好河山,就跟我们之前说好的一样。”
“世事难料,人各有命,爷爷只是先走一步,但爷爷心里始终装着囡囡,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就做无牵无挂的苏余,是爷爷最爱的苏余,爷爷不会是你的绊脚石的,勿挂勿念。”
滴下来的泪水晕开了纸上的墨迹,眼前变得模糊不清。
爷爷,您怎么会是我的负担呢?小时候,是您给了我一个家啊。
我甚至连一个平安符都来不及给您求。
那个会跟我说“我们囡囡的余才不是多余的余,是年年有余的余”的老人家不在了,这个世界,我又变成了那多余的一份子。
9。
我不知道我第二日是怎么走回家里的,只觉得那天的路那么漫长,就像爸爸把我送到爷爷家的那晚一样。
那时候我满脑子的念头就是把希希带回家,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我眷念的东西了。
可还没等我走进屋子里,草丛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嘤嘤嘤”地叫着,和当初希希唤我的一样。
我走近一看,就是我的希希,小小一团缩在草丛里,上面还带着一丝丝的血迹。我的希希啊,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希希抱起来,尽量不去触碰到它的伤口。
可是还没等我抱起希希,胃里细密的疼痛便将我淹没,渐渐地,我在晕倒在了路边。
翌日醒来之时,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鼻腔里呛人的消毒水味,我意识到我又来到了医院。
“你醒了?”
我茫然地看着那位医生,我并不认识他。
看出我眼里的疑惑,那位医生开口说道,“我在上班路上看到你晕倒在路边,正好我就是医生嘛,就把你带到医院来了。”
“谢谢你啊医生,”我扯出一个微笑,只是这样细微的动作都能让我的四肢百骸生出痛意,而后我又想到什么,“当时在我身边那只小狗呢?他怎么样了!”
“我把它送到宠物医院了。”他拿起手机给我看,希希在宠物医院里睡得正香,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包扎好了。
这时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现在该讲讲你的问题了。”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医生,即使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