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条黑脚子,还没商量好要不要留下做鱼豆腐,就有人上来问价,过了秤给提走,二钱多银子到手。
“下次下海我再捉两条去,或是不下去,使活饵也能钓到。”
出门做生意,总不能把什么好的都留给自家吃,能卖钱才是最好的,不过口腹之欲一旦被勾起,就轻易忘不了。
钟咂咂嘴,心道这一口早晚能吃上。
十来只红蟹在这个时节价不低,大的能卖到三十五文,小的也有三十文,得了四钱多银,过了春日价就贱了,最贵不过二十文出头。
龙虾两只,一共三钱,鲍鱼也不多,一共八个,被一人以一钱银子尽数买走,黑棘鱼、大眼鱼各卖了几十文。
青脊二十文一斤,约有个十六七斤。
卖青脊时每个人都要拿起来看腮帮,都知腮帮亮堂的最好,黄的滋味就不如意,钟拿来的肯定没有差的,很快卖完。
只要钟下海,随便转两圈,一次的收获至少能换一两银,多则不好说,在别人眼里已是大钱了。
他却还想着既天暖了,海参的生意倒是又能做起来。
他不贪多,开春后也忙得很,不妨和裘大头说定,一个月只捕一次海参,得个几十两就知足。
只是这回不能再直接去花楼寻人,不然岂不显得太过主动,没有裘大头,他照样能卖出海参,只是需花时间再找门路,或是卖不得那么高的价,反过来,裘大头没了他却是再没法子挣这笔外快。
“大哥,嫂嫂,吃海星。”
还没到操心年纪的钟涵还坐在后面,抱着他的大海星啃,一只海星五只脚,他啃一个,就给钟和苏乙各分一个。
“乖小仔。”
苏乙含笑接过他递来的海星脚,剥开尝了尝,味道不差。
晚上归家,做清蒸青脊、酱焖红葵、姜葱炒蟹,三道菜摆上来,香气熏人。
青脊多刺,钟让钟涵小心点吃,随后夹了红海葵到苏乙和小弟碗中。
“先吃一个这个尝尝,哪怕是在咱家桌上也不常见,要是喜欢,以后下海我留意着,隔三差五捉几个来吃。”
红海葵下锅前是红黑二色,洗时要切开两半,挤掉里面的东西,过了水就成了灰褐色,翻炒两下加葱姜和酱油,吃起来是外脆里嫩,就说明没有炒过火,如果过了头将葵肉炒老,滋味便大打折扣。
苏乙觉得新鲜的同时也挺爱吃,一连吃了两个,吃相很香,对面的钟涵则已经两手并用,剥起炒蟹的螃蟹壳。
炒的时候为了能入味,一只大螃蟹斩作几块,有用刀背拍碎,不用牙咬也能吃到肉。
这两天钟涵又有一颗小牙在晃,他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牙齿吃掉了。
“有个拔牙的笨办法,就是用一根线拴在你的牙上,另一头系在门上,然后猛地一关门……”
听他这么讲,别说钟涵了,苏乙都打了个哆嗦,钟涵吓得螃蟹都不咬了,扁嘴委屈道:“我不要拔牙!”
“不拔不拔,到该掉的时候自然就掉了。”
苏乙安慰完小仔,暗中轻推一下钟,“你吓他什么,他才多大点胆子。”
“就是说说,大哥哪舍得这么拔小仔的牙。”
钟飞快道歉,伸手要帮小弟拆螃蟹,钟涵不要他帮,嘟着嘴巴,自己拿手慢慢抠。
兄弟俩的别扭闹到饭后,钟陪他去屋前围栏转着圈玩木头小狗,陪了两刻钟小哥儿的气才消,哼哼唧唧地任由大哥拽着自己去洗脸刷牙,然后爬上小床睡大觉。
过两日,钟喊上詹九,约了裘大头出来吃酒,裘大头等了一个年节,总算等到钟的准信,进了食肆坐下便豪气地说今天由他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