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水在原地定了一刻,不知在想什么,回过神后方跟上去。
这种地方换成他自己是不敢来的,如今有钟跟着壮胆,他也长长见识,改日有了银钱,也来挑一样送予心仪的葛家哥儿去。
不说刘顺水,两辈子加起来,钟也是第一次进银铺,只觉眼花缭乱。
他直截了当同伙计道:“我要一对哥儿戴在耳朵上的小银珠子,再挑一支簪子。”
那伙计本来懒洋洋的,雨下半天,从开门起没半个人影进铺,好歹盼来一个还是个穷酸的水上人。
是以等钟说完了,他才一骨碌打起精神,开门迎客的最喜这种主顾,进来后一二三四说得分明,这单子生意不出大错,保准能做成!
“有,都有,素银珠子有大小好几种,簪子更是多,我们铺子的老师傅刚制出一批新样子来。”
他说话间往外搬了一个木盘子,上面打着细长格,垫着深色细布,一格一根簪。
又取一个小木碟,里面搁了几对和倪五妹耳朵上差不离的银子米珠。
钟低头去看,刘顺水也凑过来端详。
“怎么一根耳针上两粒珠?”
钟问罢,见那伙计笑道:“不做这行的汉子多有不知的,您想若是后面没个珠子堵着耳眼,一甩头银珠子可不就掉下来了。”
“原是为了这个。”
钟了然,比划了一下那几样珠子大小,太小的他看不上,择了个中等尺寸的。
苏乙生得瘦,耳垂薄而小,最大的那对他戴上怕是不太合适。
继续挑簪子,样式如伙计所说,确实是多,一排十几样,有的雕竹叶,有的刻桃花,有的做成扇子,有的取形如意。
刘顺水抬胳膊碰他一下,“你不妨买那只蝴蝶的,保住小哥儿喜欢。”
钟视线仍落在簪子上,笑道:“说得和你知晓我要送谁似的。”
刘顺水心道,我哪能不知,不就是送我那表弟,蝴蝶正是他表弟最喜的纹样。
早在上回几人吃酒时刘顺水就疑心,钟看上的哥儿是卢雨,日子也能对得上。
不然为何卢雨送水前钟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心上人,在那之后就有了。
他表弟模样不差身段也好,不怪钟动心,而表弟又对钟也有意,这岂不是再般配不过了。
现今钟这么能挣,表弟央一央磨一磨,想必姑母也会答应。
刘顺水越想越乐呵,仿佛已经喝到了两人的谢媒酒。
钟没留意刘顺水的神情,他让伙计拿起蝴蝶簪子看了看,又让他放了回去。
刘顺水有些着急,“怎么,你还看不上这个?”
他就差把“我这是在帮你”一行字写在脑门上。
“太花哨了。”
钟没多说,只是打心底里觉得蝴蝶和苏乙不那么般配,复垂眸将一排簪子从头到尾仔细看一遍,选定一支锦鲤图样的。
“我看这个倒是更别致。”
伙计给他捧出来,夸赞道:“郎君好眼光,这支正是我们铺子里的新式样,你看这鱼尾巴随型而刻,恰与簪身相连,最见银匠手艺,还有这里,连水纹都做出来了,多像一条鱼儿当真在水中游。”
钟问他价钱,伙计笑道:“要不说您眼光好,这支倒是还比蝴蝶的多一钱银子,作价二两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