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大口喘着气,大声道“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平心静气”
她本就对春娘生的那个哥儿不太喜欢,现在证明根本不是她的亲孙子,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个孩子丢出去。
西宁侯叹息“儿子得知此事也很愤怒,只是事到如今,应该想办法妥善解决。”
太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是何时产生怀疑的”
“不瞒您说,从二弟将那个外室与孩子带进门时,我就有些怀疑,却不敢贸然说出来,免得让二弟和二弟妹不满,以为我见不得二房好,或者让他们误会我想独占二房家产。是以,我便私下里调查此事,果然查到了。”西宁侯说谎说的不露痕迹,“您若是还不信,可以将那个哥儿抱来与二弟妹对比一番,看看两人的容貌是否有些相似。”
听他这么说,太夫人已然信了七八分,心里堆积的怒气越来越多。
侯府事端不断,说到底还是二房惹出来的,尤其是刘氏
却见帘子一动,二老爷与三老爷都来了,紧接着是消瘦了不少的刘氏。
太夫人瞥了她一眼,面露厌恶。
姜怀先问道“母亲,大哥,这个时候叫我和三弟过来,是生了什么要紧事吗”
因为刘氏,太夫人也迁怒姜怀“你还有脸问,数一数二房招惹了多少是非”
“母亲,我可是许久未出府了。”姜怀苦着脸,看了眼西宁侯,“大哥,到底谁惹母亲生气了”
太夫人给西宁侯使了个眼色,西宁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两个弟弟。
姜怀本就瘸了一条腿,闻言直接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太夫人捂着心口“怎么不可能,你问问你的好夫人”
姜怀废了好大的力气,怎么也爬不起来。三老爷扶了他一把,暗暗叹息。
“贱妇,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姜怀跌跌撞撞走到刘氏面前,揪着她的衣襟。
刘氏目光空洞,愣了好一会才听清楚姜怀问的是什么。
她用力挣扎,目光慌乱,声音有意拔高“老爷是糊涂了不成那是你盼了十几年的儿子,你怎么能怀疑他不是你的亲生血脉要知道府上多的是人不想让你有儿子。”
“刘氏,你够了”看她的表现,太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你们刘家还想永生永世吸着姜家的血活下去吗”
“田嬷嬷,你亲自将那个哥儿抱过来”
刘氏顿时慌了“母亲,混淆家族血脉可不是小事,您不能仅仅听信大伯一面之词啊”
西宁侯目光微动“这份口供上可有春娘的签字画押,白字黑字你还想狡辩哼,不然干脆将春娘带来与你对质再不济还有刘家人”
刘氏趴在地上“我弟弟和母亲一向胆小”
太夫人冷笑“我看他们胆大包天得很”
嘴唇动了动,刘氏哭了出来“母亲,我”
姜怀一巴掌打过去“你吃着姜家的饭,还不忘往刘家碗里扒拉,这也就罢了,还想着将锅端给刘家。好,既然你满心满眼都是刘家,也别再做姜家妇,我给你一纸休书,滚回刘家我倒要看看,届时刘家会不会收留你”
说着,就大喊着让人准备笔墨纸砚。
刘氏抱着他的腿,哀嚎一声“不行,你不能休了我,不能”
姜怀坐在地上,满头大汗“贱妇,撒手”
“我不”
“别闹了”太夫人拍拍小几,“老二,刘氏不能休。”
姜怀扭过头“母亲”
“你突然将她休了,好事者肯定会去调查缘由。凡事做过的事,必留痕迹,难道你想所有人都知道你给别人养儿子吗届时外人该如何嘲笑姜家再者,你要为蕙姐儿考虑。她有你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已经很可怜了,你休了刘氏,是要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刘氏心中燃起了希望“母亲说的是,老爷,你不能休了我”
姜怀狠狠瞪了她一眼,顿时颓然“母亲说该如何做,我听您的。”
太夫人看了刘氏一眼“刘氏就继续在房里待着,不许踏出房门一步,对外就说她患了重病,不能见人。至于那个孩子”
刘氏直起身跪着“母亲,那个孩子还小,他生病的时候您不是还很心疼吗”
“我偶尔关心他,是因为我以为他是我孙子,现在证明他不是,姜家有什么义务养着他”太夫人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觉得讽刺,“别给我说稚子无辜,我们姜家没兴趣给别人养孩子,更何况那孩子还是娼妓与人苟且所出脏了姜家的地儿,列祖列宗也会怒的。”
转头对西宁侯道“老大,你尽快派人找一户愿意收养那孩子的人家,对外就说那孩子体弱,得了病夭折了。”
将人都打出去,田嬷嬷劝慰着太夫人。
太夫人扶着额头似听非听。
好半天没听到太夫人说话,寻芳轻抚着她的脊背“太夫人,太夫人”
田嬷嬷俯身,轻轻晃了她一下“您若是累了,就去歇息罢。”
少倾,太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身子一晃,晕了过去。
寻芳一怔,田嬷嬷道“愣着做什么,去请大夫,请几位老爷和夫人来”
夜色如墨,皎月悬空,凉风吹拂,树枝在月下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