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眼睛虽然被蒙住,可其他的感觉还在。腥甜的血液喷溅身上的感觉,想来仍让她心尖发颤,几欲作呕。
蒙住眼睛,应当是不想自己看到他杀人的模样。
孟韵很想问他一句
:为什么?
脑海中随之而来出现了另一个问题:你下意识豁出命去替他挡刀,又是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或者说,不敢知道。
楚容背对着孟韵,像是自言自语了两句,接着转过头来看着她,见她一脸忧色,出言宽慰:“他已脱离了危险,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谢楼亦跟着附和,“贺鹰武功虽说不弱,但郎君身手更好,一剑封喉。就是肩上被刺了一个碗大的窟窿,看得我都心疼死了。”
孟韵垂下了眼皮,神色黯然,“你家郎君是救我所伤,抱歉。”
谢楼心道失言,忙低声解释道:“娘子,阿楼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其实想说,郎君醒来想必很想见您,不如您在衙署多住几日,也好养伤。”
孟韵摇了摇头,推辞道:“我此来本就是向你家郎君告辞。我已无碍,不必养伤。铺子离不得人,还是早些回去得宜。”
她心里乱的很,得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待着。
更何况,听说他还要娶妻。留个外人住在衙署,传出去于他名声有碍。
“这……”谢楼看向了楚容。
楚容思衬片刻,点头道:“韵娘,你且忙吧。过两日我再去铺子里替你瞧瞧身子。”
孟韵起身谢过,朝谢楼道:“替我向你家郎君告辞。”
接着转身离去。
*
苏城已然入了冬,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雨夹雪。片片梅花吹落,幽香绕在肩头。
孟韵戴着帷帽,一只脚跨出了衙署大门,又停下来,下意识朝身后转了些。
她喃喃自语,柔柔倾诉,像在诚恳起誓:
“谢大人,你我的知己之情,且在今日了结吧。”
我家郎君年纪不小
孟韵走后,楚容隔着被子拍了拍谢轻舟,“人走了,出来吧。”
谢轻舟推开面前的被子,望着上方的帐顶,双眼失神,很快,一声长叹从他喉间溢出。
“你说,若是有一日……我会不会牵连她?”
听着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楚容撅了撅嘴,旋即联想到了他受伤这事。
“你是担心这次的事情重演?”楚容轻笑,神情不以为意,“你谢临帆可不是这般胆小的人,莫要自己瞧不起自己。”
谢轻舟闻言勾了勾嘴角,脸上却没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