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诤坐在沙发里拄脸磨牙:“我要是没看住你,几个脑残粉就叫我蹲大牢去了!”
这时刘助推开门进来问:“粉丝被保安带到休息室了,吵着说公司非法拘禁要报警,保安问您报警么?”
季明谦合上监控录像,重重叹了一口气:“放走吧,警告他们别在网上乱说。”
“季董!”
“季明谦!”
裴诤不干了,霍然从沙发上站起:“你就轻而易举放过他们了?你知不知安全锤但凡把挡风玻璃砸碎,你现在就在医院里躺着呢!”
季明谦目光沉静,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透着一股经久埋头案间的疲惫感,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他内心的波动。
可裴诤却看到,在他脱口而出质问的那一刻,这人暗如古井般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动摇。
空气陷入久久的沉默,季明谦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垂下眼睑,起身向裴诤微微鞠躬:“对于我弟弟脑残粉给你造成的惊吓,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生气追究。”
裴诤气个半死:“我不是”
他是鬼,破相了随便捏捏就恢复了,甚至还能捏得再年轻点,季明谦身体一向弱,进医院不得折掉半条命!
“我在他身上投资高达上千万,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彻底断送。”季明谦平静解释。
“……”
裴诤摊手,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他看了季明谦许久问道:“你在给自己找借口吧?”
季明谦偏开眼没回答他,转头拿过手机,点开通讯录找人。
电话接通季烛耀的一瞬间,季明谦开口道:“原本打算下月恢复你的营销费,但你粉丝闹事,花了不少封口费,你先管好你粉丝再向我开口吧。”
季烛耀一懵,随即怒道:“我粉丝闹什么了?你别诬陷。”
“公司股东裴经也在车上,差点被粉丝砸破玻璃毁容,需要我把行车记录仪发给你么?”季明谦嗤笑:“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心不清楚?”
电话那头当即没声儿了,季烛耀沉默良久,才期期艾艾:“我去安抚粉丝,那下下个月能恢复营销费么?”
季明谦翻开衣袖,手臂有大片的擦伤红痕,他在狭窄的工具间打裴诤脑袋,肌肤不小心擦到了墙壁,虽然不严重,但时不时的刺痛也很恼人。
“看你表现。”他冷冷挂断了电话。
裴诤打了个响指,郁闷的心情稍稍得到了舒展,无论如何就要让那小子长长教训,不然也太无法无天了。
他有点不甘心揶揄:“季董心太软,这要是我弟弟,得先吊起来打一顿”
“阿嚏!”
季明谦捂鼻,重重打了个喷嚏,整个人似乎有些眩晕,刘助忙走过来递纸巾,边打开药盒边道:“您有按时吃感冒药么?”
药盒打开的一瞬间,刘诚顿住,因为盒子里的感冒药竟然一颗没动,意识到不对劲,他又打开精神药物专用的白盒子,前天刚添满的药,今日已经空了。
他轻轻抽气,顾及到屋内还有外人裴诤,便迅速合上药盒,转而拿过毯子:“您休息下吧,多喝热水。”
“好。”季明谦闭眼揉着额头。
裴诤也很识趣地起身告别,临走前看了眼角落里如同淤泥一般的鬼物。
这只鬼来了一周了,似乎是风水不佳凝聚的阴气,对人没有恶意,他就没大张旗鼓收拾,不然又要被季明谦念叨迷信文盲了。
不过他也很奇怪,季明谦身体弱,按会看到一些鬼怪,为什么他如此坚定地认为这世界没有鬼呢?
他边走边嘟囔着:“不会是在嘴硬吧”
季明谦在办公室内安然入睡,办公室大门紧锁。
下午三点,王昕小助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一脸垂头丧气等下班。
忽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多日不见的周凯、周董事从电梯门里出来,王昕当即来了精神。
他起身温声道:“对不起,季董正在休息,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达么?”
周凯深深地看了眼办公室大门,露出与平日一般和颜悦色的笑容:“没事,回公司看看经营情况,明谦这里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王昕点头:“您就放心吧。”
在周凯即将抬脚离开时,王昕忽然下定决心,跑出前台问:“周董事,我能问您一个私人问题么?”
周凯慢悠悠侧过脸,示意他说。
“说来不好意思,我向季夫人募捐了一颗钻石戒指。”王昕尴尬地挠挠头:“这事是季董逼我干的,季夫人似乎生气了,我打算登门道歉,可又怕被直接拦在门外,但不知道您能否帮我说两句好话?”
他想来想去,觉得季夫人本性还是善良的,生气是因为季董的逼迫,他得解释下。
哪知周凯只盯着王昕的脸,神情复杂不明。
他靠近,脸色惊异又疑惑,抬手亲自摘下了王昕的黑框眼镜,浮现出一种惊喜与骇然交织的怪异表情。
面前的青年长形脸,窄鼻薄唇,像极了曾经的那位故人。
“真是太像了。”周凯摇头喟叹。
“您说什么?”王昕不解。
周凯放下黑框眼睛,深深地凝视了王昕一眼:“求情的事不用我说好话,你找季旭就可以。”
看到对方疑惑的神情,他试探着问:“难道你从不疑惑,当年有众多精明能干的助候选人,人事部却直接认命一个无经验的新人上岗,你做了一堆蠢事,季董也还能忍你到今天?”
王昕呆呆地摇摇头,他从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以为自己工作干得挺好呢,自己又是研究生毕业,凭什么不能胜任区区的生活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