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否认,何来信服力?
鸢也苦笑:“原来这就是你当年答应娶我的原因。”
疑问变肯定,只在眨眼之间。
尉迟凝视她,黑眸如墨,深邃如不可测的渊潭,承载着复杂的情感。
鸢也读不懂他的眼神,却悟透了其他事。
李幼安所言非虚,她曾疑惑,尤其见识过尉迟的手段后,疑虑更深。
当年虽是她提出交易,若尉迟不愿娶,有的是法子让她乖乖献出骨髓,无需以尉太太之位为赌注。
那他“愿意”的缘由何在?
绝非因爱,因他们的婚约已订立十数年,即使尉母出面,尉迟仍未点头,他不愿娶她,便是不愿,无人能改变。
可那一晚,她上门求婚,他为何答应?
原来是为了“两全其美”。
仅凭骨髓,不足以让他点头。
仅凭容貌,亦不足让他点头。
若她既有骨髓,又有容貌,如此兼得,精于算计的尉总怎会拒绝?
不会!
所以他答应了,甚至那一晚他们有了初次肌肤之亲!
真相逐渐清晰,鸢也无法忍受,起身欲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尉迟迅握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得不容她离去,却偏偏不作解释——这是被揭穿后的无言以对!
她未落入陷阱,未轻信一面之词,她保持理智,有自己的判断,所以听闻李幼安之言并未立即质问,而是特意去老宅,索要照片比对,以防李幼安设局,ps照片混淆她与尉迟——但她错了!
老宅中李柠惜的照片,与李幼安给的相差无几——她果然与李柠惜极为相似,脸型、眼睛、鼻翼上的痣,一模一样!
——就算只有你的骨髓与阿庭匹配,但以婚姻作为交换,对尉迟而言,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让他妥协的是你的容貌。
李幼安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回响,同时浮现的还有尉迟无数次亲吻她鼻翼痣的缠绵记忆,原以为是爱人间的柔情,实则是对旧人的怀念。
对旧人的怀念!
鸢也的情绪如李幼安投入池塘的酒瓶,激起水花,她抓紧尉迟的衣襟,开口说话,竟无预警地泪流满面。
“你说过你心中从未给李柠惜留位置,骗我?骗我消气,继续与你生子救你与白清卿的孩子?尉迟,尉迟!你把我当作什么?!”
替身,生育,算计,欺骗,太多太多,她以为的婚姻是交易,以为的交易是生育,以为的生育是替身,两年六百多日,竟是欺骗,荒唐至极!
她推开尉迟转身欲走,脚下不慎踩到阿庭的玩具车,整个人摔倒在地,左脚传来剧痛,沿着神经蔓延全身,每一口呼吸都刺痛肺腑。
尉迟立刻去扶她,鸢也再次推开,试图自己站起,但腿疼得厉害,仿佛再次骨折,她倒回原处,黑散乱覆面,青城陈家的外孙女从未如此狼狈。
尉迟抿紧唇角,隐含怒意,强行将她抱起放在沙上,鸢也未作挣扎,当他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她眼中赤红掩盖了恨意,尉迟的手微微颤抖。
她一字一顿:“这两年,我如同吞了苍蝇,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