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的混乱,占据了她的记忆,她其实不太记得自己的举动,但他拥抱她时的四个字,她铭记于心。
他说:“鸢也,相信我。”
次日,鸢也用过早餐后去上班,管家低声询问:“还需继续派人跟随夫人吗?”
尉迟嘴角微扬:“不必了。”
她如今还未想起他为何能及时赶到,待她忆起,必会明白是他派人跟踪她,届时现仍有手下跟随,必定会与他闹脾气。
他可不想招惹这只小狼崽子。
尉迟伸手摸了摸衬衫领下的齿痕,仍有微痛。
“少爷,还有一事。”
“嗯?”
“昨晚幼安小姐来电,说她已回国。”管家取出外套,恭敬地为他披上。
幼安。尉迟薄唇微抿,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更为沉静,未作他言,扣上衣扣,走出尉府。
管家是尉府的老仆,熟知主家的往事,提及幼安,不禁想起多年前的旧事,有些忧虑,少夫人与少爷刚刚和解,幼安小姐的突然回归,是否会再起波澜……
尉迟来到公司,黎屹随他进入办公室:“尉总。”
他沉声道:“昨晚有人试图从医院带走伯恩,已被拦截。”
“何人?”尉迟将大衣挂于衣架,似乎并不惊讶。
“虽抓到了想要带走伯恩的人,但他们只交代是受雇将伯恩带到南滨路。”黎屹说,“我们派人在南滨路守候,本想引出幕后之人,可是一整晚,无人出现。”尉迟坐镇于案几之后,桌堆叠着待他处置的文书,他冷然评点:“消息泄露,人已逃遁。”
黎屹垂,满面羞愧:“是我们失职所致。”
“无妨,彻查一番,必能找出源头。”
武林中人行走江湖,声影犹存,踪迹难掩,岂有无迹可寻之理?
直至午后,黎雪接获医馆的消息,敲门步入书房:“尉总,伯恩已然苏醒。”
尉迟这才抬,冬日阳光清冷,与他眸中的寒光交相辉映,他在文书末尾落下墨宝,随即起身:“前往医馆。”
约翰尔比他们先行一步抵达医馆,然而伯恩的房门外尽是尉迟的手下,他欲入不能,只能在外徘徊,焦急如焚。
见尉迟缓步而来,他连忙迎上,满脸愧疚:“克里斯,真的抱歉,我们也没料到伯恩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代他向你和夫人道歉。”
他并不知晓详情,仅知伯恩企图对鸢也不轨,幸亏尉迟及时赶到救下鸢也,并将伯恩打伤入院。然而看尉迟的态势,此事并未了结。
他心惊胆战,平日只知这位妻兄品行恶劣,未曾想竟如此放肆,明知鸢也为尉迟之妻,竟还敢动邪念!
他何曾睁开狗眼看清,此乃晋城,尉家的根基所在,难道不知尉家的势力何其强大?此举岂非自寻死路?
虽然他们是合作伙伴,表面看似平等,但约翰尔自知,尉氏离了他们尚可生存,他们若失了尉氏,则命悬一线。
他连连道歉,尉迟却道:“你无过,何需道歉?”
约翰尔忙道:“我也会让伯恩当面向尉夫人道歉。”
“不必,她这辈子都不愿再见他。”尉迟语气冷淡。
约翰尔轻叹:“克里斯,我们是多年的老盟友,伯恩是珍妮唯一的兄长,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次吧。我保证他日后不敢再犯,无论有何赔偿,尽管开口,我们尽力满足。”
饶恕?尉迟忆起昨夜赶到时,那双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颤抖的声音诉说着本可健康成长的她们,却被这群畜生毁掉……
他微仰头颅,目光如实质的冰锥,刺骨寒冷:“那谁来宽恕我无辜的夫人?”
约翰尔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施暴者怎有颜面向受害者提出要求?
尉迟不愿再与他多言,转身步入病房:“黎屹,送约翰尔先生离开。”
他来到伯恩的榻前,伯恩听见妹夫刚才恳求尉迟的话语,他全身裹着绷带,畏惧地向后退缩。
“等等!等一下!我、我可以告诉你她的秘密,我有原因的,我会全盘托出,你别杀我,不,不——”
……
鸢也昨晚未能安眠,饭后尚有午憩时光,便躺在榻上补眠。茶几上的通讯器震动,嗡鸣声将她唤醒。
她原以为是报时器,不料是尉迟的来电,她接通电话,打着呵欠:“尉迟?”
对方传来清脆的童音:“妈妈!”
鸢也一怔,坐直身子:“阿庭。”
昨晚她自己都神志不清,无暇顾及阿庭,只在早晨听尉迟说,阿庭手掌擦破,无大碍。本打算下班后再去看他,他却先打了电话过来。
尉迟温和道:“他十分挂念你,一直在找你,我只好让他听听你的声音。”
鸢也抿唇,语气柔和:“我没事,你怎么样?手还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