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活了二十一年,还是头一回挨了这么一个巴掌,从小就是连他爹娘都舍不得打他一下。
顾彦见着云缃叶还喊着手疼,恼道:“这两日我也算是对你低声下气了,我知晓你恼我,今日就筹谋着带你进宫去寻你表姐,可你倒好,越发得无理取闹。”
云缃叶道:“顾彦,是我欺瞒了三年我的身份吗?还是我有表兄表弟在背后说你不配做我的夫君,只配做我的男宠面首?”
顾彦紧皱着眉头,“云缃叶!你胡说些什么?什么男宠面首?这是正经人该说的话吗?”
云缃叶见着床上的糯糯有醒转的迹象,忙过去,轻轻地拍着糯糯,语调温柔道:“乖,好好睡觉。”
云缃叶转而便是厉眸看向顾彦,冷声道:“你若真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不待见我,就给我写下一封休书了事,左右当初你也是因为要我冲喜不得不娶我。
而我也是念在你的救命之恩,才不得不嫁给你冲喜。”
顾彦听着云缃叶之语,紧皱着眉头,“你是为了救命之恩不得不嫁给我?”
云缃叶道:“对,我早已立了女户,本还起誓今生不嫁,若非你于有救命之恩,我迫不得已给你冲喜,否则我是绝不会嫁给你的。”
顾彦眼眸微眯,红了眼眶,三年夫妻,他才知晓云缃叶竟是迫不得已嫁他!
“就算你是迫不得己才嫁给我,你如今也是我的夫人。”
顾彦声音冰冷至极,说罢便伸手拉着云缃叶的手腕到了外屋里而去,到了外屋小榻上,便低头吻住了云缃叶的红唇,狠狠地咬着她的唇角。
顾彦好久才放开了云缃叶。
云缃叶见着顾彦眼中的气恼道:“你也知晓生气啊。”
云缃叶望着顾彦道:“顾彦你又生什么气?你难道不也是因为我给你冲喜,所以不得不娶我的吗?你但凡是真将我当做过你的夫人,你就不会将我立于今日的处境。”
“你明知你家中产业甚多,你娘平日里忙于庶务需要一个通情达理八面玲珑的的儿媳掌家,这三年你从未想过教我成公主府的儿媳。
在你眼中,我也不过是你一个不得不娶的夫人罢了,在你心中我不过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
顾彦紧皱着眉头道:“这两日你闹也闹够了,巴掌我也挨了,你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云缃叶只觉得好笑,他心中从未将自己当做过他的真正的夫人。
瞒着自己身份不说,顾彦明知他表妹对他有意,却还让他表妹寄居于顾府。
因自己说了一句卫家姑娘,他就痛斥自己有辱卫表妹女儿家颜面,这些是一个巴掌能抵消得了的吗?
顾彦再是低头吻了吻云缃叶的唇角,“糯糯也已经两岁了,是时候再给糯糯添弟弟妹妹了。”
云缃叶又是给了顾彦一个巴掌,她都知晓顾彦心中无自己,这长安城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怎么可能再与他生一个孩子出来?
顾彦另一侧脸又挨了一巴掌,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云缃叶:“你有完没完?”
云缃叶道:“堂堂宁王世子,有的是人愿意给你生儿子,不说别人,就是卫姩头一个愿意来给你生,还有你房中的那几个兰意竹意姑娘怕是也巴不得给你多生几个儿子。”
顾彦伸手捂住了云缃叶的红唇,“云缃叶!你当长安城是你那永兴城江南小镇子上吗?卫表妹清清白白女儿家的名声,你何故一次次地去毁她?你若是气我闹我打我骂我便是,与别的女子有何干系?”
“兰意竹意伺候我多年,这几年我不在长安城,她们依旧将我的住处库房打理得井井有条,你即便是吃醋也不能乱吃……”
云缃叶双手抓紧了顾彦的手,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背,直到唇间弥漫着血腥味才放开了顾彦。
顾彦惊诧看着跟前的云缃叶。
他与云缃叶初识是在二月里,那时候他与朋友泛舟湖上,见着对面小船上两个女子,本是不该多看的,但是见着两姐妹游水嬉笑,说着江南那边的吴侬越语,不由就多看两眼。
谁知恰巧遇到云缃叶跌入湖中,云缃叶本是会水的,只是那日里所穿的衣裳缠住了,她不得游水。
顾彦来不及顾及男女大防跳入湖中救她,救起她来才知晓她是永兴城方桥镇上远近闻名的五色绣坊坊主。
十五岁没了爹娘自理女户,温婉大方,方桥镇这边若有人家嫁女儿娶新媳都会来找云缃叶绣衣裳。
顾彦后头因为落入二月倒春寒的冷水里,重病不起,久治不愈,他娘亲就是大夫,他本是不信什么牛鼻子老道江湖术士所说什么冲喜病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