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过来的前两年,乔息始终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又生活在乔家那样的家庭,他割断很多不太必要的情感联结,像游魂一样孤零零地飘荡在这个世界。
但和路呈星在一起后,他好像被宠坏了的孩子,开心的时候要和路呈星分享,孤单的时候要找路呈星作伴,害怕的时候更要在路呈星的怀里寻找安慰。
而此刻他因害怕而全身颤抖,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三台摆在一起的电脑屏幕在散发着莹蓝色的光。
路呈星坐在黑暗里,盯着屏幕的脸上面无表情。
而三台台电脑的屏幕上,一个是此刻实时记录的乔息所在房间里的影响,一个是之前的回放,还有一个上面显示着地图,地图上有红色的圆点正缓慢地闪烁着。
路呈星看着乔息从阳台回到床上,少年虽然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但路呈星知道他在害怕。
乔息其实胆子很小,他渴望亲近人给予的温暖,像小动物无条件信任友好的人来,因此从前路呈星总是不厌其烦地扮演着温柔的恋人。
不愿乔息看清任何一点他骨子里的疯狂。
可此时此刻,即使知道乔息在害怕,路呈星仍然坐在原地无动于衷。
再害怕一点吧。
不如就恐惧下去,这样才不会想着离开我。
他看着屏幕上那团凸起的棉被,清俊的脸被微弱电脑光映得有些诡异,他的神情还如从前面对乔息时一样温柔,眼底却有越来越多的执拗,仿佛化作了具体的黑雾,从沉沉的眼底奔涌而出。
时针走过了一圈又一圈,乔息已经记不清过去了几天。
那天路呈星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乔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每一次和摄像头说话都得不到回应,一日三餐却总是按时在他睡醒后出现在房间里。
或许路呈星没有走远,却故意不见他。
乔息知道自己没有路呈星聪明——那可是路呈星,无论做什么都很有办法——于是他只能被动地接受现状,醒来不是躺着发呆,就是一遍遍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正在被驯化的动物。
在黑暗里待久了,就会渴望阳光,于是乔息用了大量的时间坐在阳台上,盯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到了白天就能看清窗外的世界,如果是在盛夏,这里的景色应该会非常好,郁郁葱葱的一片。可惜在凛冬时刻,连绿叶也暂时与他告别,只剩干枯的枝丫生长在阴霾的天空下。
路呈星好像把他关在了一个连阳光都很少光临的地方。
有时候隔壁阳台的那个女人也会出现,她总是敲敲玻璃吸引乔息的注意,然后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好像两个病友。
乔息神经质地想。
女人每次都不会在阳台待太久,更多的时候是消失的,乔息却觉得,她好像也被关起来了。
可她是谁呢?难道这里真的是精神病院吗?还是什么疗养院?
再一次遇到时,乔息给了女人回应——他学着对方的样子也敲击了三下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