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万良猛地抬头,环顾左右却不得不忍住出声,门外有禁军把守,殿内全是皇帝心腹,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更可能惹怒皇帝丢了性命。
直到皇帝断断续续将整个传位诏书说完,严万良也没发出一点声响。
“陛下请过目。”
许恪将拟好的诏书呈上,皇帝颤抖着手拿起,仔细检阅。
“可以,就用这份,拿玉玺过来。”
至此传位诏书尘埃落定,很快抄写传发下去,不出意外晨曦升起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名正言顺的大统继承人是小太子。
许恪也终于在宫门开启的第一时间回了府,裹着满身沉重与冷冽进了屋。
拔步床内,许清妙正抱着他的绣枕睡得酣甜。
他缓缓俯身,亲在了她的额角。
晨光微弱,许家前院大书房里点了四盏油灯,照亮昏暗中的许家郎君。
许老爷子坐在主位书桌前,右侧的两把半圆椅子上坐着许坚、许晃兄弟。
许恪站立在书桌前,面容平静,声音沉稳:“陛下大限已至,昨儿夜里已下了遗诏,但大皇子始终没有露面,府邸一片平静。”
老爷子端着茶碗的手一顿,声音迟疑道:“大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多年,如今陛下病重传下遗诏,他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恐怕并不是表面上这般平静。”
许恪颔首道:“嗯,刚刚传来消息,今儿平旦时分京畿武库遭到了猛烈攻击。”
大雍朝安定了近二十年,武库虽有重兵把守,但积年累月的安定,内部无可避免地松懈,自然让人有可乘之机,大皇子能不声不响地一举攻击武库,其野心和眼光都属上乘。
这样的人为将为帅都是国之栋梁,可偏偏生在了皇家,有本钱有势力去逐鹿至高无上的皇位。
“看来大皇子要反啊!”许坚低声叹道。
自有史记载以来,起兵谋反首要第一步便是占领京畿武器库,占住了武器谋反就成功了一半。
许恪看了眼父亲,应道:“是的,武库虽没被全占,但丢失超半数的武器,损失惨重,消息如今是否传到陛下那里还未知,韩相虽守住了内阁,但内庭总管方检是大皇子的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截断圣令。”
“那恪儿不该此时回家。”
许恪解释道:“情况虽然凶险,但我必须回来一趟,既是与家里通气,也是为了安定百官。昨日夜里陛下已经让我表态,日后必将全心全意教导太子辅佐新君。”
老爷子颔首表态:“理应如此,我们家既然做了纯臣,那自然得遵圣令辅佐名正言顺的天子。”
几人皆以为然。
许恪转身看向许晃,恭敬作揖道:“二叔,有一事还得请您出面。”
许晃连忙站起身,直言道:“大郎无须多礼,有什么是二叔能做的你尽管说,二叔定然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