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洲看着那滴泪滴落裙摆上,默默接受挨骂,半句都不反驳。
附近的便衣警察都听懵了,这恩师足够严厉,原来桀骜不逊的谢董也有乖乖挨训的时候。
总归是骗了她,戏还是要演足。
可不知是不是演久了连本人都骗的缘故,明知她怕做恶梦,却还留她独住医院,谢宴洲真情实感地觉得自己真的过分了。
一次性输出太多,晏知愉有点口渴。
对面男人也很会察言观色,被她骂了一通还给递纸巾和水。
谢宴洲看她情绪发泄完,起身坐到她邻座。
“想要什么补偿?”商人的思维促使他作出判断,耽误别人就得付出代偿。
哪知晏知愉越听越气,小西八毛还没长齐就糊弄姐的感情,还想花韩币补偿姐的情绪价值。
她压制想捶他的冲动,将用过的纸巾和喝过的水甩回他大腿。
不想再废话,晏知愉挺直腰背离座,红唇勾出嘲讽:“不用补了,拜拜了您。”
说完,她甩起风衣,头也不回地去排安检。
谢宴洲措手不及,不小心被白色衣角砸到侧脸,他应激地闭上眼,侧脸顿时刮出红印,伤口微疼。
他半掀眼帘,长睫深掩眸底的暗潮翻涌。
旦夕之间,很多都变质得悄无声息。
只是,落下这样的结局,他很不甘。
谢宴洲蜷了蜷指骨分明的手掌,抬眼锁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早前截停飞机半小时,这会儿还能再留她更久。
可若是这样做的话,恐怕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他不懂,她为何不接受他的提议。
其他人都会趁机狮子开大口,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风吹过纵横甬道,吹起女孩的黑发,剩下的风沿着波流拂过他脸颊。
谢宴洲看不明,屡不清,也不愿留下疙瘩,他直奔而上。
夕阳烧成柿红色,玫瑰色晚霞化作绸纱倾覆机场。
米黄瓷砖烙上两道快速游移的剪影,一道在逃,一道在追,距离在缩短,却完全无交叠的迹象。
瞳孔里的白影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在视野尽头。
谢宴洲停步在检票口,双眸怔怔,看着女孩过机,一灰溜窜过卡点。
便衣警察在后面慌得紧追,涉案人员疑似跑路,又在南韩,警力不足,场地还难以展开行动。
五人联合追捕,快要抓到谢宴洲的衣角时,却见他止住脚步,缓缓低头。
另一边,距离登机还有十五分钟,晏知愉站在廊桥上,手掌蜷紧,越想越气。
在韩结下的怨,回国后再想报仇就晚了,不能就这样涨一肚子气回家当伴手礼。
弟弟虽不做人事,也不说人话,但脸还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