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那一直低垂的漆黑眼眸又抬向了他。
崔邈凝滞了会,继续严厉地指责灵默,“我一直想着要报复你。”
崔邈在过往数不清的长夜中,辗转反复,不知道想了多少次,一定要堂堂正正站在陆灵默面前,狠狠地质问,为什么没有回他的信,为什么不能多等等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心,为什么这样快嫁给旁人……
结果吞吐到了嘴边,却变成,“你说好会嫁给我的。”
“陆灵默,你欠我一个妻子。”
尽管事实证明,没有嫁入崔家是正确的。
时势颠倒,此时沉兰真煊势赫赫,崔家叁公子只是禁军衙府中小小的军校,连施参将的官衔都比不上。若不是在边境改进技器,功绩卓然,连回京述职的资格都没有。至于崔家,也是因为储君制衡的意图才重获垂青。
崔邈口上说个不停,其实早就不知道自己要诘问些什么。
一步、一步,他缓缓压近,想要毫不在意地,俯视她的眼泪。
身体却早已急切地,习惯伏低肩膀,“哭什么,我吓到你了吗?”
崔邈拿出方帕,轻轻托住灵默的下巴,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沉兰真对你好吗?”
又知道什么样的回答都不会让自己喜欢,于是低声哄道,“不要哭了,那都是气话,我永远不会埋怨你。”
灵默也不想掉眼泪的,可是昨夜做了糟糕的梦,想到崔邈死得那么可怜,她又很久没哭了,一时间到底止不住,泪水扑簌扑簌地,“可是我梦见,你死了。”
“……”
她仰着雾胧胧的眼睛,雪白的
脸蛋洇染着可怜的薄红,毫无戒备地向旁人袒露自己柔软的内里。
于是,那本正经擦着眼泪的手指不知不觉地,就隔着帕巾,落到粉满的唇肉,忽轻忽重地摁弄起唇珠,
手指的主人仍端正地开口,“嗯…?我是怎么死的,惹世妹伤心成这样。”
灵默想了想梦中的罪名,有些羞愧,“他们诬陷我们私通,伤风败俗,扰乱人伦,就把你……”话还没说完,她又红了眼睛。
修长的手指顿住了。
而后一点一点,撬进湿粉的唇瓣,“诬陷?”
灵默不得不含着他的指节,想用舌尖推出去,却叫崔邈搅得更深。她支支吾吾地,想要崔邈不要这样玩闹。
“嗯…唔……不要……”
又有一根手指顶入湿热口腔,含不住的透明涎水,沿着指尖流淌,湿亮了布满剑茧的宽大掌根。
崔邈一字一句,“陆灵默,你看着我,你对我真的,一点非分之想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