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寒不肯起来,抢在其他人开口前迅说道,“温某自知教徒无方,让劣徒犯下了种种过错,若诸位是来捉拿沈纵问罪的,还请允许温某代为受过。”
“温知寒你护短也护得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一行人里,除了面带怒容的几人,还有温知寒眼熟的友人,比如再不让他说话可能就要原地炸了的陈非绝,他直接大声斥责道,
“你知道你徒弟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吗你就代他受过?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你——”
“我知道!”
其实不那么知道,但温知寒垂着眼眸,没敢承认。
他深吸一口气,连忙继续说道,
“沈纵固然有错在先,但无论他犯下了多少罪过,初衷都是为了我这个师尊而做的,他若是误入歧途,更是我身为师尊却没有及时阻拦、及时教导的失职。就算是要罚他,也请先责罚温某,再去问罪沈纵也不迟。”
他一番话说下来,觉众人竟同时沉默了片刻,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担忧地放软了声线,“温某愿以自己做担保,从今日起,一定好好管教沈纵,再不会让他继续犯下错事。”
温知寒这样竭尽全力地求情,也知道想彻底保下沈纵,单靠他的三言两语是不行的。
他的目光一一略过在场的众人,哪怕呼吸间有些虚浮,想要咳嗽两声,也强行忍住。
直到宗主开口。
“师弟,你说沈纵是无辜的,我们已经查清,造成修魔禁术散播的、害了许多人的罪行,确实是那鬼修所犯下。你说他是为了你,为了离开归天崖才犯下错事,这个我们也知道。”
宗主摸着下巴的白色胡须,眉眼间写着慈悲,声线却不乏威严,缓缓说道,
“但你恐怕还不知,在你昏迷期间,我们还查出了更多的事,早在你们师徒二人坠崖之前,他就已经勾结了诸多魔修,以那鬼修的恶行为遮掩,残害了数条人命。”
宗主说到这里,站在一旁的苏长老却是上前一步,低头补充了一句,
“被沈纵所杀之人,正是最初那几个隐藏在各宗门之中的邪修,准确来说这并非杀戮之罪,而是枉顾礼法、私自用刑的罪名。”
玄天宗宗主停下话头,慢悠悠看了苏长老一眼,后者清了清嗓子,后退一步缩了回去。
宗主这才继续道,“温师弟,你眼中那个至善至纯、绝无坏心的可怜好徒儿,恐怕并没有你想得那样无辜。”
“宗主师兄……”
宗主略一抬手,让他先别着急说话,继续道,“但是我们今日前来,也并非是为了那几个邪修的性命,实在是沈纵这几天的行径……太过明目张胆,若是偷偷修魔、动用禁术,也不至于惊扰了十几位道友前来询问。”
温知寒心中更是一惊。
他确实不知道……不知道沈纵才是杀死那些邪修的人。
他下意识地不去深想这其中的区别,不去想沈纵是什么时候瞒着他做了这些,又会有多少其他瞒着自己的事。
但他此刻只是沈纵的师尊。
“无论如何,那也是鬼修白迟辛数年来苛待沈纵,借我之身对沈纵极尽折磨、刻意引导的结果。”
温知寒坚持说道,
“沈纵为了从归天崖救出我们师徒二人,也受了不少苦,若还是必须罚他,还请……至少再给他一些时间,延迟个一年半载的,等他的身体也完全恢复后,再行责罚也不迟。”
“……”
宗主这回没有说话,其他人也只是被他这番不会退让的态度弄得有些无言。
“啧。”
“……怎么办?”
“总不能……”
明明只是春日的天气,只是起了些小风,温知寒跪在众人面前阻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竟也有些寒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