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踏入厅中,丝毫不顾母妃的脸色,一把拽住了云冉的手:“走,我送你回去。”
“住手!”云冉用力抽回手,定定看向他幽暗的眼,一字一句说道:“我用死去的祖母起誓,我对四皇子殿下没有半点意思。反而躲之不及,避之不及!”
“孟云冉!闭嘴!不许再说了。”魏迟声音狠厉起来,已有警告之意。
云冉眼神坚定,望向这对母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就是嫁猪嫁狗,嫁贩街走卒,嫁囚犯乞丐,也不会嫁你。若我有半句虚言,我被雷劈死,掉进河里淹死,被恶人砍死!”
魏迟冷冷凝视过来,目光幽暗晦涩,身体仿佛有暴风雨在暗涌待发,令人胆战心惊。
偏偏云冉没有半点收回之意,反而上前一步:“如此这般,四皇子殿下、淑妃娘娘,你们可满意?”
淑妃惊愕地看着她,手指已然攥得发白。
她怎么敢的?她怎么敢用这么轻蔑的语气对自己,对迟儿说话?
她就是一个和亲归来的晦气之女,有什么资格跟皇子叫板,说这么些狠厉决绝的话的?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与藐视,淑妃心中升腾起万千怒火,早已恨不得将她抽筯扒皮。
这边云冉神色淡然毫不在意,她屈身行了礼:“话已至此,我就告退了。”
她转过身大步大步离开了厅堂的一刻,吐出了一口浊气,自觉这深宫大院里晦气重重,她再也不会想踏入一步了。
她快步出了院子,为更快一些,直接从御花园穿行而出。
谁料刚刚走到假山处,就被一只手臂强行掳了过去,用力按在了山洞石壁上。
云冉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魏迟。
此时他满脸阴霾,手掌死死压住了她的脖颈,整个人被固定着根本行动不得。
魏迟眼里的愤怒已然喷涌而出,掐住她的手指极其用力:“你刚刚说什么?”
云冉已然被掐得喘不上气来,她声音嘶哑:“说什么还需要重复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凭什么?”他死死盯着她。
云冉死死盯着他:“凭什么不能,世人对我皆可欺之辱之,我却不能自证半句么?”
“何来的欺之辱之!”魏迟厉声道,“我母妃她不过是……”
话音未落,假山后忽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魏迟忽地噤了声,甚至用手捂住了云冉的嘴。
云冉心中讽意渐盛,这人真是绝情至此。
既要追出来质问自己的无礼,又害怕被人听见坏了他的清誉,可笑至极。
那脚步声渐渐走近,伴随着说话声响起,却是两个宫婢。
“你刚刚看见了没?那锦华郡主又去了长宁宫……”
“怕是去见淑妃娘娘的?”
“我瞧着未必,只怕是还打着四皇子的主意呢,听说她千里万里巴巴地回来,就是妄想着嫁进四皇子府。”
“呸!就凭她?她一个不洁之身,千人睡万人枕,早就跟那青楼的妓子差不多了,哪里还……”
“嘘,小点声,还要扫落叶呢,一会儿被人听见了。”
……
说话声渐远,魏迟的手也松开了些。
云冉笑了起来:“四皇子殿下可听见了?小小的宫婢都可任意践踏,怎么不是世人皆可欺之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