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直到江冽的声音在身下响起:“醒了?”
米丘猛地起来,对方将她缓缓放下,身后驴子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有种今夕不知何夕之感:“你、你刚才就一直背着我?”
江冽点头:“你在驴背上睡着了。”
米丘的脸颊有些涨红,完全想不到自己在驴背上东倒西歪的样子,然而她是惯于倒打一耙的人,摸着眉梢道:“那也不用你背着我,你的背好硬,
我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江冽顿了顿,道:“我记住了。”
你记住个屁!米丘观察四周,这里似乎立明德城不远的小镇,此时不知是举行什么节日,烟火弥漫,人群攒动,和明德城的月秋节十分相似。
“这里是哪里?”
江冽道:“走的近路,穿过这个镇子,就快回到家了。”
这么快?米丘刚想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颤抖的呼唤:
“江恩公、米、米姑娘?!”
米丘有些疑惑,下意识地转过头。在路的尽头,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面上看不清神情,但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待对方走近了,米丘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这不是那个、那个“助攻君”吗?他叫什么来着?
江冽在她身后道:“是袁平清。”
米丘对江冽记人记得比她还准的这件事表示震惊。
袁平清连滚带爬地来到两人面前,先是迟疑地看了江冽一眼,然后就把视线落在米丘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似乎在观察她到底是不是真人。
“米、米姑娘……你、你没死?”
米丘微微一笑:“我命大得很,怎么可能会死。”
米丘的反应超出他的意料,让满腔惊喜和感动的袁平清瞬间梗在喉口,他只当米丘与自己生分了,但对方是自己的恩人,哪有对方迁就自己的道理。
“那就好那就好,你没事就好。”他擦了擦眼角,“这到底是、是怎么
回事?上次我见到江恩公的时候,还以为米姑娘你……当时一时冲动,就和江恩公起了冲突。”
米丘道:“我只是诈死而已,根本没有事。你打江冽的时候,我还在旁边看着呢。”
袁平清:“……”
不是他的错觉吧,这怎么和他印象中善良坚韧的米姑娘完全不一样?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看向江冽,却发现对方垂着眸子,面上毫无怒气。这、这难道是两人闹别扭了,米姑娘故意假死让江恩公着急?
可米姑娘也并非那样的人啊!
他干笑两声:“米姑娘就会说笑……上次我带父母去了明德城,最近准备带他们回家。听说这里有热闹看所以临时改路到这里。既然与二位相遇,那就是天大的缘分!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我请二位去我们的酒楼,为二位接风洗尘如何?”
米丘觉得时间不够用了,想要摇头。江冽道:“天色已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米丘咽下口中的话,只好道:“随你。”
趁着江冽安顿驴子的时候,米丘随着袁平清回酒楼。此时华灯初上,二楼角落的一张桌子十分清净,米丘坐在窗口,拄头斜眼看向楼下。
她还是那一身白衣,只是褪去了往日温柔的笑容,从包容一切的云层化作高高在上的明月,填了一丝清冷。察觉到袁平清的视线,懒洋洋地转过头来:
“看我做什么,不认识了?”
袁平清瞬间回神,他给米丘和江
冽的茶杯倒满茶,轻声道:“是有些不认识了,总觉得……米姑娘变了许多。”
米丘摇头一笑:“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我变了。是我本来就这样?”
华丽的烛光下,她的瞳孔颤动,好似被云雾掩盖的山泉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清冽来。袁平清本来无波的心莫名开始震动,他低下头喝茶掩饰:“米姑娘……是不是和江公子吵架了?”
米丘道:“别瞎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