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安注意到她的視線,輕咳兩聲:「那個,老師發表文章用的是筆名——」
宋浣溪懂事的點點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陳啟安瞬間心花怒放,要不當老師的怎麼都喜歡高材生呢,誇人都能夸到一定境界!
宋浣溪試探著問道:「郭……漢桑先生,這是給您送稿費來了?」
陳啟安再度忍俊不住:「浣溪啊,我們私下叫叫無所謂,畢竟郭漢桑是真的handsome嘛,但是,他本人很討厭這個外號,所以千萬不要當他面這麼稱呼。」
宋浣溪眨了眨眼,配合地點了點頭。
陳啟安輕咳一聲,繼續解釋道:「devin開了一家電影公司,看到我發表的小說,覺得很好,就買下來,當做電影劇本的儲備。」
他點了點桌面上的支票:「這是他給我的稿費。」
宋浣溪若有所思,寫劇本,這麼賺錢?
陳啟安解惑完畢,心情極好地問道:「對了,浣溪,找我有什麼事?」
他頓了下,笑眯眯地道:「剛好,你預科成績下來,我就叫老朋友把教材寄了過來,今天剛送到,你可以拿回去先看看。」
說著,他站起身,準備從書櫃中把教材拿出來。
宋浣溪眼中閃過不忍,卻還是張口打斷了他:「陳校長,我是來送辭學信的。」
陳啟安腳步一頓,慢慢轉過身,臉上還帶著笑,他毫不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信?」
「辭學信。」
宋浣溪認真地又複述了遍,站起身,從書包中掏出了辭學信,雙手平舉,恭敬地遞到了陳啟安面前。
盯著信封上一行工工整整的墨字,陳啟安久久未動,笑容快的從他臉上遁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難以置信和震驚。
半晌,他指尖微顫地接過信封,拆信的時候,更是連撕了幾下才撕開封口,一把抽出信紙,他一目十行的快看了起來。
信的內容本就不多,陳啟安卻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三確認,這的的確確是一封辭學信。
陳啟安單手撐在椅子扶手上,跌坐進去,抬起頭看向了宋浣溪,他嘴巴張開,動了動,又合上,如此反覆數次——
宋浣溪看著他的表情,從試圖挽留再到漸漸絕望,完全理解這位父親忘年交的心情,搶先開口道:「陳校長,我在信中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必挽留!」
陳啟安頹廢的靠在了椅背上,是啊,辭學信中說的很清楚了:繼母改嫁,弟妹嗷嗷待哺,生活無以為繼!
若只是生活困頓,他還可以通過減免學費的方式,來幫助她。
可現在的問題是,宋浣溪家裡缺了養家餬口的頂樑柱!
他家中五個子女尚且年幼,再加三張嘴……他是真的無能為力!
宋浣溪站起身,朝著陳啟安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我先告辭了。」
話罷,她轉身向外走去,家中沒有餘糧,時間寶貴,她要抓緊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