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照顧好,你。」
「叔叔本來就不用照顧我啊,是我在這裡給叔叔添麻煩了。」安棋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
可白斂握他爪爪的力氣突然重了幾分,失了平時的從容,眼裡是安棋看不懂的焦急,「你是,如此想?」
「是啊。」
這兩個字像是一桶涼水,澆滅了白斂眼中才攢起來的光芒,他怔然鬆開了手,胸口堵了很多話想說,可到了嘴邊都化為一聲無望的嘆息。
「竟是,不怪。」
安棋困惑地歪了歪頭,說錯話了嗎?
他是想讓叔叔不要自責來著的,但是叔叔為什麼感覺很失望?
他還太小了,幼崽的世界裡喜惡都很單純,不知道「我不怪你」有時比「我討厭你」更加傷人。
白斂不說話,安棋也不說話了,他們就這樣並排坐著,坐到遠方的青山被染紅,眼前的池塘吹來涼意。
他坐累了,屁股也疼,嘟了嘟嘴,偷偷看一眼白斂——
昏昏暮色墜落在白斂肩頭,平靜而沉重,壓彎了他的背。
安棋想,神仙也會有煩惱嗎?
神仙的煩惱會是什麼呢?
他小心翼翼踩上椅子,探身過去,爪爪在白斂緊闔的眼前揮了揮。
嗷?叔叔睡著了嗎?
「冷了嗎?」
白斂突然睜眼把安棋嚇了一跳,腳滑向後仰,又被一隻大手穩穩撈住,白斂順勢起身,把他抱起來,進屋。
驚魂未定的安棋摟著白斂脖子,趴在他肩上,盯著他沒什麼表情的側臉看,小聲說:「叔叔,我以後會很乖的。」
白斂頓住,看過來,臉上神情不明,又繼續朝裡面走。
「隨心,即可。」
什麼意思呢?
讓他不用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因為他,叔叔被很多人笑了,因為他,叔叔的家亂七八糟。
他以為是他給叔叔搗了太多亂,叔叔很愁。
結果不是嗎?
那在愁什麼呢?
大人的想法好複雜嗷。
等等,沉思的小龍忽然想到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唔,肚子感覺空空的。
而那碗面早已在遺忘中變涼。
*
人變多了,水榭里也吵鬧了起來。
白斂布下結界,以防有人闖進來看到他這裡藏了一隻鮫人和魅妖。
好朋友都回到了身邊,就好像還在龍澤山的時候,安棋心情很好。
要是爹爹也在就更好了。
他有些想爹爹了,爹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呢?
而此刻,遠在魔族,剛結束戰鬥的單郁似有所感,抬頭向攬月宗的方向看去。
魔使見他出神,便問:「尊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