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变故始料未及,所有人都呆住了,丁斯时迅速跑过来背着她要去医务室。
其实那会儿不知道什么缘故,丁斯时冷她很久了,几乎是看见她扭头就跑的程度。他向自己跑来的时候,乔岁安一边疼一边还有心思抽出去委屈地想——还好,娇娇丁公主刀子嘴豆腐心,还是管她的。
她趴在丁斯时的背上,胳膊松松挂在他的脖子上,鼻音浓重:“丁斯时,好疼啊。我是不是跳不了了?”
少年骨骼还未完全长开,正是身高抽条的时候,怎么吃都不长肉,脊背虽然淡薄但也安心。细长的脖颈白皙,衣领里若隐若现藏着根红绳,挂着个刻着“平”字的核桃。
乔岁安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只是她的核桃上刻的是“安”字。那是他俩的妈妈在他俩一岁时一起买的。
校服外套上是一股熟悉的洗衣水香味,并不浓郁,淡淡地滑入鼻腔里,是干净的苍兰味。
丁斯时安慰她道:“没事,后面还会有很多次上台跳舞的机会。”
“可是这是初三最后一次活动哎。”乔岁安吸了吸鼻子,语气低落,过了会儿,她又小声说:“丁斯时,我是不是很重?”
她很体谅他的:“你如果累了可以放我下来,你扶着我点,我可以自己走的。”
“乔岁安。”他叹口气,声音自前传来,像被蒙了层纱,闷闷的,却依旧好听,乔岁安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震动,“你就算再重十斤,我也背得动。”
乔岁安没说话了,却还是一抽一抽的,估计她也知道自己刚那个哭法,妆肯定花得不成样,便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头发长长散下来,遮住她的侧脸。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晚上的文艺晚会是肯定参加不了了。
丁斯时问医务室的老师借了把轮椅,推着她去了晚会现场。
舞台上灯光明亮,是一场场青春的盛放。她把妆卸了,舞裙还没换,在最边上坐着,目光亮亮的,盯着舞台上尽力表演的人。
丁斯时从舞台上移开视线,低了眼看她。
其实哭过了的乔岁安并没有那么好看,相反,泪痕未干,双眼红肿,和平时比起来狼狈得很。
可是这么一垂眼,目光却再也回不到舞台上。
心跳在那一刻受到鼓舞,悸动到无以复加,带动耳膜震动,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在此刻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不知道他的眼神会不会透漏什么不该透露的,只知道他的心思确实称不上清白。
他庆幸观众席光线昏暗,也庆幸乔岁安没有回头。
第6章理想型
多亏了丁斯时,乔岁安的成绩终于有所提升,月考摆脱了倒一的命运,顺利变成倒三。
为了感谢丁斯时,乔岁安特地给他买了杯奶茶,全糖,珍珠。
中午照例去二班抽背英语。乔岁安吃完午饭带着学习资料过去时,丁斯时不在自己座位上。
她望了圈,才看见他正坐在前排不知谁的位置上低头记着黑板上的笔记。
丁斯时坐姿一直板正,站姿也是如此,肩膀舒展,脊背挺直,这一个月他白回来不少,从衣领里延伸的一小截脖颈被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镀了层暖白。
乔岁安抱着学习资料走过去:“你怎么坐这儿来了?”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睛有点酸涩,他眨了下,又重新低下头记笔记,道:“后面有点看不清。”
“丁斯时。”乔岁安狐疑地望着他的侧脸,“你是不是近视了?”
确实近视了。
在经过验光等一系列检查之后,眼镜店老板拿着一个小单子下了结论。
不过还好。
125度,也没有散光,属于是不上课时也可以选择不戴的度数。
老板靠在柜台边上:“小伙子,挑个镜框吧。”
丁斯时对镜框什么的没什么想法,随便一个能戴就行,随手就近从柜台上拿了个黑框长方形的给自己戴上。
……然后他看到了乔岁安眼中清晰的抗拒到牙疼的表情。
他顿了顿,把眼镜摘了下来:“不好看?”
乔岁安眉头都要拧起来:“好看的,是大爷喜爱的款式。”
丁斯时:“……”
乔岁安再接再厉:“放心,只要你戴上,我敢保证你再也不会受女生关注太多情书不断的苦恼。”
乔岁安踮脚伸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搓搓手掌:“您安心坐着,我来挑。”
乔岁安小时候很喜欢打扮娃娃。放在橱柜里的娃娃无一不是发型精致的猪猪娃娃。芭比娃娃也就罢,她甚至连奥特曼也不放过,粉色纱裙头戴白纱,粽色假发梳成一根长麻花辫,想必是奥特曼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而面前这位,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公主,是放大版的真人芭比娃娃。
长大以后被忽视很久的爱好噌一下重新上头,乔岁安握拳。
她要给娇娇丁公主选出最合适他的眼镜。
丁斯时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任她给自己摆弄,摘戴眼镜时她的手指偶尔会擦过眼侧的皮肤,痒痒的,一触即逝。他下意识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又换了个镜框。
乔岁安一个人评赏还不够,再挑出几个都不错的眼镜之后,选择困难症又犯了,于是她对着丁斯时嚓咔嚓咔几顿拍,发给了余清。
余清回复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