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季云珠又羞又恼,他们何时私定终身了?他如此说,怕不是要气坏爷爷。
“你如此磨磨唧唧,老侯爷怎么肯将你嫁给我?不如你和老侯爷说实话吧,他疼惜你或许答应了,我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便是你的事了。”赵无敛松了手,悠然地转身离开。
爷孙俩半晌没有说话,季云珠揪着自己的衣裳,不知该如何开口,定远侯则看着墙外的一株小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云珠,你真的知道那赵无敛是怎样的人吗?不是爷爷与他政见不合便阻拦你,只是此人实在是恶劣,我又如何放心把你嫁给他?”
季云珠没有回答,她只是咬了咬唇,“爷爷,您何时回前线?”
“过几日便回去了。”定远侯道。
“爷爷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云珠用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但是云珠却是日日都在这个家里,同样的苦云珠要吃无数个日夜,云珠想换个活法。那些政见云珠不懂,但云珠听说赵大人对他身边的女子都很好,并未暴虐成性,虐待女子,这就够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待在他的后院里,有了这层身份,让旁人再也不敢欺负我娘。”季云珠道。
定远侯转身,佩剑打在盔甲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云珠,你是否在怪爷爷?”
季云珠想,爷爷是想要一个能够让他心安的回答,但是季云珠真的不怪他吗?她心底的小人一直在摇头。
假山后偷情
自从爷爷应允慕容氏进门,她和母亲的好日子便算是真的到头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无尽的愁闷和被欺负。
慕容氏的欺负是背地里做小动作,比如让她们过冬的时候少碳,吃食变差,换季时没有新衣,团圆饭时,她们的位置从父亲的身边换到了最远处,下人上菜时,从小小的季云珠头上过,吓得她缩紧了脖子,怕汤汁滴到脖子里。
以前季云珠都没有发现这些小动作,只以为是娘亲不受宠,父亲为难她们,后来想一想,原本慈祥的父亲变得面目可憎,背后是有慕容氏的撺掇。
她们再也没见过父亲的节点,是在慕容氏生产后,她生了一个儿子,府里热热闹闹地开了十日宴席,连爷爷都赶回来瞧了一眼。
季云珠躲在大柱子后,眼巴巴地看着亲人和睦的场景,小小的心脏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爷爷,我想,赵大人会护得住我的。”季云珠喃喃道。
定远侯已然得到了答案,他好像瞬间就苍老了,在赵无敛面前挺拔的背微微弯曲,他扶着椅子坐下,大概是在思索这么多年来,他似乎真的错过了一个孩子的成长,也没能让她的父亲对她尽责。
“爷爷,您还有几日就要走了,云珠先退下了,按平常的规矩来说,没有大夫人和小娘的传召,云珠是不能离开别院来这里的。”季云珠轻飘飘地说道。
定远侯的心脏猛地被攥紧,这不过一座偏厅,自己的孙女竟然都不被允许过来吗?但他好像又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
季云珠好像侯府的一株小草,她生长在那里,不惹人注目,也从不主动去争抢什么。
难道真的要把她嫁给赵无敛吗?
一生戎马的定远侯陷入了痛苦之中。
季云珠回去的路上,心中忐忑,爷爷和赵无敛之间的成见如此大,爷爷真的会答应吗?如果爷爷不答应……那自己便和赵无敛私奔?
那侯府的丑真的是丢大了……
季云珠心里想着事,脚下的步子便乱走,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以前和父亲一起居住的院子里。
四下无人,季云珠心说晦气,正要离开之时,就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
“死鬼~别碰我,这儿可是二爷的院子,待会儿二爷来了可怎么办?”慕容婷的声音极为有辨识度,季云珠寻了个墙角躲着听。
“那不正好么?让他看看你这浪荡的模样。”那男人不知道是谁,声音故意压低,脚踩落叶,一深一浅。
偷情?硕大两个字蹦在了季云珠的心里,她的心脏砰砰跳。
“哎呀,这青天白日的,我们说正经事呢!那死丫头竟然敢拒绝秋生,转头说什么要嫁给赵无敛,真是不知羞耻!”
“嫁给赵无敛?侯爷不得把侯府给掀了?那次侯爷难得在朝堂上和赵无敛吵了起来,从此两人便成了水火不容的阵营。她还真是异想天开!”
“但是你说,那赵无敛今日还真的来了府上,该不会真是来提亲的吧?”慕容婷担心道。
“他敢提提亲二字就已经被侯爷赶出去了,不过,你还真信那丫头的话?她哪来的机会见赵无敛?又如何与他相识?”
“大抵是这丫头在说梦话,这些我不管,但是她不肯嫁给王秋生,这事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黄花大闺女,总有嫁不出去的招儿,到时候,秋生娶她,那还不是吃了亏,侯爷都得点你家点好处才行啊。”男人笑得下贱。
“你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我告诉你……”
季云珠捏紧了拳头,仔细将两人的对话听完之后,又听到了两人调情的声音,便立马离开了那里。
她在外面晃荡了一个时辰,小溪边的鹅卵石都快被她摸光滑了。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又偷偷溜了回了小院里,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她左右瞧了瞧,没来人,她便蹲在那里找找他们有没有遗落的东西。
这青天白日,做这种荒唐事,院子里又随时可能有人出没,说不定会落下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