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楠站在窗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这辈子,哪怕是童年生病住院,都没有得到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更别说,一个男人,能如此周到、小心地伺候着另一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是海城狠如鬣狗、高傲性孤的李飞光!
有那么一瞬,陆楠的心脏遭受爆破,腐朽的坚持,层层剥落,露出丑恶的嫉妒。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享受着如此变态,如此没有底线的宠溺!
但为什么?这样幸运的人,不能是我?
从来都不是我?!
陆楠表情麻木,眼睛里汲着水光,像一具漂亮人偶。
李飞光心神全扑在沈悬身上,对外界敏感度降低。
他突然回头,看见窗外的陆楠时,自己都震惊了!
表情瞬间失控,长而粗的眉蹙起,厌恶、不耐与失望,逐次展现。
下一秒,他人就冲出观察室。
“谁叫你来的?”李飞光劈头盖脸地质问。
陆楠从未近距离见过,盛怒下的李叔,像席卷天地的风暴,毫不留情。
“我、我是……来、来送换洗衣服的。”他告诉自己要淡定,却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努力眨掉委屈的泪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秘书正好返回,看见李飞光在走廊里叉腰骂人,就知道坏菜!
“李先生……”他快步迎上去。
李飞光像个移动炮台:“你们谁让他上来的?!”
陆楠面色苍白,说谎的事即将被戳破,他低头闭上眼,不争气的泪水瞬间落地。
“是我们疏忽……可能、可能误会,是您叫陆先生来送东西的。”秘书不着痕迹地叹口气,“之后一定不会了,李先生放心。”
他跟了李飞光很久,为人处世挑不出毛病。
陆楠愣住,之后是逃出生天般的庆幸,才感觉到掌心重物,勒得又麻又疼。
李飞光看他提着两大包东西,勒着胳膊,腾出手抹眼泪。
他的火气,如同滚
烫的热蜡,低落在冰块上,刹那间凝固住。
他积德行善般闭嘴,没再追究,他想,与陆楠的合同必须要提前结束了。
“李叔,我知道错了。”陆楠吸鼻子,委屈地撇嘴。
李飞光抹了把脸:“回去吧,这里你不能来。”
说罢,他转身走进观察室,长臂一挥,拉死帘布,阻止一切外界窥探。
“陆先生,我送你回去吧。”秘书接过袋子,递给身后的保镖。
陆楠小声道:“谢谢,是我不好,连累你挨骂。”
“本来就是我们疏忽,应该向李先生求证的。”秘书说得公事公办。
把陆楠送到电梯厅,他又点了一句:“都是工作,陆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是我自作主张了。”陆楠咬住下唇,倔强地撇开脸,看电梯数字爬上来。
至少,被个秘书羞辱,要好过被李叔彻底厌弃吧。
他一边想,一边自嘲:原来人可以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
可是,他拥有的太少,哪怕是梦幻泡影,都想要抓住。
等到快落到一楼,陆楠才发现,精心准备的早餐,还原封不动地在手里。
五星级大酒店logo的保温食盒,精美得像艺术品,沉甸甸的,叫人提不住。
电梯门打开,陆楠直奔大门而去。
他冲到垃圾桶前,利落地掀开盖子,一口气将食盒,泄愤般扔进去。
一早被收拾干净的垃圾桶,空空如也,跌进重物,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惊得搵食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远。
陆楠抬头,看着繁茂的树,高高的天,远去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