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步走出宫门,只觉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临走时,皇帝说,他送来的花很好,闻起来,让他的心情都愉悦许多。
比起华贵的牡丹,这样别致的花,就像是沉闷生活中,终于出现的一抹鲜活。
这也让江知言想起了青芜。
她好像,总是能给他一些意外之喜。
回到临风居后,不见青芜的影子。
江知言没有出声问,只是朝着暖阁走去。
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抬眼时,便看到了暖阁门口挂着的那盏昏黄的灯。
紧闭的窗户上映照出一抹人影。
影子的主人用手撑着头,手中拿着笔,任凭摇曳烛火将她的身影拉长。
“世子?”
刚抬脚进去,青芜惊喜的声音便传来。
再然后,她丢下那支笔,毫不留恋的朝着江知言走来。
“您让奴婢描的字,奴婢都描好了。”
姑娘也不避讳,当着任轩的面便抱住了江知言的腰身。
他身上很凉,带着寒夜霜雪的味道。
尤其是身上的玉石,更是硌得慌。
可青芜抱的很紧,手指在他背部摩挲了下,仰起头来说出这句,像是邀功一般。
江知言在被传召进宫前,丢给青芜一本书让她去描摹。
说好教她的事情,他不会食言,毕竟还想从中看看她的底细。
只是一低头对上青芜亮晶晶的眸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把手段用她身上,有些卑劣了。
“身上凉,先起来。”
这次,江知言没说什么冷言冷语,听语气,还有些放软的态度。
青芜收回手,改为拉着他的手,让他凑近了看。
看到字的那一瞬间,江知言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满腹经纶,惊才绝艳的江大人此时也被这歪歪扭扭,如狗爬一样的字给惊住了。
“你不是说,有人教过你?”
那人就教了她这些玩意儿?
“世子就丢给奴婢一本书,那上面的字,奴婢都不认识,自然也写不好了。”
“秀才哪里抵得过探花郎?”
青芜凑近江知言,笑着说出这句。
毕竟当年科考,江知言可是一次就中了探花,别提多风光了。
似是这句无心的夸赞取悦了江知言。
他脱下外衣放到一旁,而后落座,朝着青芜伸出手来。
“你过来。”
青芜不解其意,但还是乖巧的伸出手搭在他掌心。
依旧是带着凉意的手,同她温热的手交缠在一起。
她坐在他腿上,看着他拿过笔。
门口的任轩早就识趣的离开,并自动走远了。
上好的狼毫笔蘸取了墨水,青芜看着他的动作,再然后,那支笔落在了她身上。
“会写你的名字吗?”
“不……不会。”
笔尖游走带来的酥麻不亚于他的手指,她抓紧他的衣袖,不住的往后退。
可他的手箍着她的腰身,不给她退让的机会。
明明只是两个字,青芜却感觉落在她背后的字,像是一句诗。
“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冷冽清寒的声音蛊惑人心,他低头,将笔塞到了她的手中。
“你的名字。”
“现在,该学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