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端起杯盏:“在下不过一乡野村夫,哪里知道这天下大势?郭祭酒若以天下事问我,我实在是不懂,只能无言以对,请郭祭酒见谅。”
郭嘉愕然半晌,随即笑了。
既是眼前之人不愿涉及朝廷、天下之事,自己又何必扫兴呢?
难得遇到一个能和自己谈的来的爱酒之人,莫要惹得人家生厌才是。
“是郭嘉莽撞了,天下大事自有肉食者谋之,我辈粗鄙狂生,所嗜好者,无非酒色二字而已,又何必自寻烦恼。”
郭嘉这话半真半假,他本身就因为嗜好酒色,几近乎要将自己这身体给掏空了。
但他若的想要不受天下大事烦扰,又如何会投效于曹孟德帐下?
“郭祭酒此言深得我心。”只要郭嘉不和陈逸谈什么天下大事,陈逸自然愿意和他天南地北的扯闲篇。
“所谓,酒是色之媒,酒色二字向来纠缠不清,好酒者,必是好色之徒。”
郭嘉一愣,旋即兴奋的直拍几案:“好一句酒是色之媒,妙!秒啊!”
郭奉孝从未听过这话,但这话却也实在是精辟,因为这几乎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
知己!
此人果然是我郭奉孝的知己!
郭嘉越想越兴奋,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探过了几案:“足下不知,我随主公征战四方,征讨天下以来,主公每下一城,必寻城中妇人消遣!”
“嘉则不同……我以为寻常妇人,实在是无趣至极,若论情趣妙处,还当以女闾、青楼女子为佳,其中妙处,真妙不可言!”
霎时间,郭嘉满脸沉醉之色,活脱脱一个浪荡子,哪里还有半分曹老板口中“奇佐”的样子。
陈逸连连摇头:“不然不然……郭祭酒此话差矣!”
“青楼、女闾之女,虽然情趣甚多,但亦难免矫揉造作,脂粉之气过甚。”
“豆蔻少女,则又过于青涩,待尝得妙处后,又痴缠不休,颇为头疼!”
“风韵妇人则不同,彼等已历经人事,且承欢之时,含羞带怯,情到浓时……”
说到此处,陈逸颇为暧昧的道:“亦使人颇不负大丈夫之志也。”
“哈哈哈……”
郭嘉仰天大笑,手指着陈逸道:“足下,颇为类曹!类曹啊!”
“哈哈哈……”陈逸见郭嘉将自己比作人妻曹,亦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郭奉孝果然很有意思。
此时的郭嘉真的很快乐。
在曹老板麾下的一众谋士中,嗜酒好色的郭奉孝无疑是个异类。
无论是荀彧、荀攸,即便是向来爱玩阴谋的贾诩,在饮食起居上,也无不是异常的古板、稳重。
如郭嘉这般浪荡子的做派,在众谋士中堪称是绝无仅有,平日里对其颇有微词已然不少,想要能找个谈的来的文士,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曾想,今日他竟在河边到了一位知己,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一旁的曹彰往着两名大笑不止的老色批,眼角直抽抽,我还是个孩子……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这个,还调侃我老爹,这真的合适吗?
陈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脸上现出困倦,郭嘉见状忍不住揶揄道:“却不知足下昨夜与哪家妇人深谈?竟忙到深夜,如此幸苦?”
陈逸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
主要是他没法开口,他怎么说?
昨晚我和我徒弟合伙,把我自己的墓给挖了?
陈逸念头还未落,身后的曹彰便已然迫不及待的开了口:“陈逸!昨晚我师父是为了陈逸忙到深夜!”
陈逸顿时脸色一黑,这憨小子,刚才不说话不也挺好?!
从自家师父和郭嘉交谈时,曹彰便一直忍着没说话,直到刚才郭嘉问起师父脸上的倦容时,他再也憋不住了。
这事我熟啊!
“陈……陈逸?”郭嘉瞬间呆住了。………
他没想到居然在此刻又听到了陈逸的名字,自己和陈逸还真是缘分不浅。
可陈逸死了呀!
眼前的这个教书先生和曹彰,为了陈逸忙到深夜,这又是什么意思?
郭嘉心中一片茫然,曹彰已经解释了起来:“昨日我奉了父亲的密令去探查陈逸之墓内,到底有没有人,我便喊了师父一同去……”
提起“陈逸”二字,曹彰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昨夜的经历,算是彻底在曹彰心中留下了阴影。“岂料那陈逸竟然诈尸了,他……”
“什么诈尸?!分明是你自己吓自己,招来了巡城士卒!”不待曹彰说完,陈逸便赶忙打断了他的话。
而后,又悻悻的看向郭嘉:“幸亏我趁着撒尿半路跑了,要不然……”
话到这里,陈逸心有余悸的再次看向曹彰呵呵道:“要不然,为师这屁股指定也是要和你一样开花了,关云长那红脸贼,果然是脸红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