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梨觉袖口上的小蝴蝶结,一直系不牢,每次穿这件衣服都得重新系一次。
之前还想着得想办法把它缝上去钉死,这样就不会掉了。
可惜,没有机会了。
一边是对不得不告别宝宝崽的伤感,一边是被警卫队吱哇乱叫的烦躁。
芬克斯捂着胸口,深深吸气。
他的精神力已经上升到了不正常的活跃期,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失控。
在这里暴走的后果,无非是他毁掉高塔后,再被歼灭。
两败俱伤。
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结局,也不会是小家伙想要看到的。
那些老家伙们倒是无所谓。
要是自己死了,宝宝崽一定会伤心的吧?
……其实他已经让他伤心了。
想起小孩子跟随潜杏一同隐没进琉璃光之前最后的眼泪。
它从梨觉长长的、淡金色的睫毛上掉下来,掉在光芒中,好像也掉在大人的心上,把心脏砸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岩浆泡澡也习以为常的龙族从未想过,一滴柔弱的水,原来也会叫他感到烫伤般的疼痛。
养孩子,还真是一桩伤筋动骨的难题啊。
芬克斯叹气。
嗖——!
在他兀自思念着小幼崽时,一支淬着麻药的箭直冲他的面门。
龙类在原身形态全身包裹着坚不可摧的鳞片,即便化形成人也有非同一般的愈合能力;黄金龙又是同类中最为强壮的那个,普通的小伤完全无法妨碍他的动作。
然而龙也有弱点,他们对麻药的分解和代谢非常慢,尤其在人形状态下,对准唯一无法化出龙鳞的部分——也就是眼球——足以将他们放倒一整天。
那支尾部刻有长老院警卫队的箭,正是瞄准他的眼球而来。
而那不是唯一的一。
“家宴”,终究还是沦为战场。
芬克斯将垂下的额捋上去。
就知道自己不该回鳞城,和长老会见上再多次,都是同样不欢而散的结局。
他压制住暴走的冲动,抬手精准地、平稳地拦截住偷袭的箭矢,接触药液的霎那人类的手部皮肤已然幻化出坚硬的龙鳞。
接着,轻轻一弹,那簇箭矢上腾地燃起金色的火焰,几秒钟后化为灰烬。
伏击者呆呆地看着。
危险的预感闪电般鞭笞过他的身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愣愣抬头,看见一双比火光更加霸道、更加猛戾的赤金色双瞳。
暴君皱了下眉。
确认过袭击者身份后,烦躁地、赶苍蝇似的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