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身捡起地上的披风,她胡乱裹在身上,转身踏入无边无际的雪地里。
格萨冲上去拦住她,“早知会闹成这样,就是打死我也不能给你那一碗药。”
黎兰浅笑一下,“不干你的事,就算你不给我,我也会想方设法去找。”
格萨欲言又止,“大王没告诉你,其实他一直在默默筹备婚事,他知道你们中原人礼节多,还特地寻了几位中原人,学习你们中原成亲的风俗,他说,虽然你身处草原,但不想让你觉得陌生,一切还应按你们的礼节来。”
黎兰心口泛起细微的疼,可那又如何。
“他已经放我走了。”她说。
格萨瞪大双眸,“放你走?去哪,回中原吗?不可能,不可能。”他重复了好几遍不可能。
黎兰眼睛略微酸涩,“是真的。”
“不可能,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想得到的,势必会牢牢攥在手里,包括权利地位,以及女人。”
他是个强势的人,占有欲极强,他把这女人放在心尖尖上,不可能撒手的。
“他亲口说的,格萨,劳烦你帮我备些盘缠吧。”黎兰声音很平淡。
她期盼了这么久,等到真的要走了,她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
格萨还是不相信,凭他对恪达什的了解,这不是他能做出的事。
可黎兰已经卸下钗环。
“帮我把这些还给他,这些不该属于我。”
格萨吓得忙摆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若真的要走,我去给你备马匹。”
黎兰点了点头。
也好,她再见他一面,正好临走前有些话想跟他说。
雪踩在地上咯吱咯吱作响。
黎兰走到那熟悉的大帐跟前,没由来地生出一股紧张感。
如果离开的一切顺利,那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劳烦帮我通传一声。”她对值守的人说。
那人看她一眼,犹豫一瞬,还是进去通传了。
黎兰裹着披风在雪地等了一会儿,那人才出来说,大王请她进去。
她抿了抿唇,抬脚走了进去。
大帐内已经被收拾妥当,物品归置到原位,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杂乱。
男人身姿笔直,坐在桌边,正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醉眼迷离。
“不是让你滚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黎兰上前一步,将卸下的钗环包在一个小包裹里,放在他跟前。
“这些本不该属于我,还给你。”
男人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声音冰冷了许多,“你来就是说这个?”
黎兰摇了摇头。
男人目光亮了一瞬。
却听到她说:“还有一些衣物,都放在柜子里,这个披风也还给你。”
她解下身上的披风。
男人捏着酒杯的手瞬间收紧,用力到关节泛白,眸色也渐渐暗了下去。
“放下就赶紧滚。”他语气不善。
黎兰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水红色褙子,没有披风,衬得她腰身更加纤细。
她脚步顿了顿,欲转身离开,目光却瞥见桌上的酒坛。
“烈酒伤身,你往后少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