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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王少爷,您家娘子醒啦?”
下到楼底,一个跑堂正提着壶路过,瞧见霍湘二人后,却熟络的凑上前来打招呼。
王少爷?
完颜静的眼力只能看个大概,听他喊王少爷只以为这伙计认错了人,却没想到身旁的霍湘却大喇喇的接上了话:
“是呀,今日可算好了些,能下床了。对了,我娘子眼睛瞧不见,正打算寻郎中诊治,不知鹿阳城里,哪家郎中瞧眼睛瞧的好些?”
“呦,您问我可是问对人了,这要说治眼疾,还得是西北角回春堂的方老先生。前些日子通判大人的老娘看不见了,就是方老先生给瞧好的,听说就服了三日的药。”
霍湘正色道:“我这就带娘子去回春堂找方老先生,等治好了眼疾,必请小哥一顿好酒。”
跑堂摆了摆手:“王少爷客气啦,不是什么事儿,咱们都是老乡,互相关照些是应当的。”
完颜静心里啧啧称奇,这跑堂一口官话说的不错,听不出是哪里的人,也不知霍湘攀的是何处的老乡。
她心里琢磨着跑堂的来历,各种猜测和阴谋在脑海里推算着。
跑堂是否是白泽的人?他和霍湘如何认识的?
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一路走着,各色人的招呼声纷至沓来。
客栈的掌事扬声调侃:“王少爷不愧家财丰硕,你这样寻常的样貌能娶到如此美貌的娘子,可真是好福气!”
客栈的账房先生与霍湘道:“郎君,这就是你娘子啊,可真是好样貌,气质也温婉,只可惜这身子骨还需好好将养……”他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不像我家那泼辣婆娘,吁,多亏你给我支的那招,昨晚她总算是消了气,这糕点是我婆娘自己做的,郎君拿去吃吧。”
客栈一餐桌的熟客正自顾自饮着酒,身着青色长衫,头带文人布襟,此时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王兄今日可还安好?这位就是阿嫂吧,松山见过嫂嫂。王兄上回一言犹如醍醐灌顶,只是这其中还有几点松山苦思多日未曾明了,不知王兄今日可有闲余为愚弟解惑?”
完颜静直呼内行,这位又是谁?都已经称兄道弟了?
霍湘温和又不失体面的以要带内人看病为由,将书生敷衍打走了。
等他们好不容走出客栈,街头馄饨摊的老板娘扯着嗓子一声“恩公!”,吓得完颜静一个激灵。
“恩公午食可吃过了?这是恩公的娘子吧,可要一起来碗馄饨?”
霍湘笑着回道:“午食吃过了,大娘可莫要乱喊什么恩公,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恩公这称呼折煞晚辈了。”
“那哪能啊,恩公就是恩公,恩公心善,与娘子郎才女貌,真是造和的一对。”
完颜静在一旁安静听着他们一来一回,继续往前走,又见识了霍湘和各种老板摊主、路人行者、男女老少亲切的交际,一点也不像五前刚到的鹿阳城,倒像是从小到大长在这的。
只能说不愧是霍湘,即便是失忆了,这番讨人喜欢的本事一点没打折扣。
只是她还在通缉榜上,霍湘如此行事会不会太高调了?
完颜静一肚子疑问,一堆话想说,但街上熙熙攘攘,明显不是说话的方,只好暗自憋着。
“行人避让,八百里急报!”
“避让!”
一匹轻骑高喊从街头急转而来,惹得路人一片慌乱。
完颜静被霍湘拉着早早躲在距离较远的屋檐下,听着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
“狗娃!傻站那作甚,快过来……啊!”妇人惊慌的尖叫和幼童的哭声在一片嘈杂里格外刺耳。
“吁!”轻骑怒喝一声紧急拉马,却似乎来不及了。
下一瞬,两道身影冲了上去。
从完颜静身边冲出去的那道身影格外的快,眨眼间就将小儿救下。
轻骑高立马上,心有余悸的抱拳道谢:“多谢这位侠士,吴某尚有紧急公务在身,不便多言先行一步,侠士可自去府衙领赏……驾!”
完颜静瞧着霍湘将小儿还给其母亲,又听其母先是狠狠给娃的屁股一巴掌,紧接着就是喜极而泣的一连叠“感谢恩公”,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她隐约明白霍湘这一路上的人缘是怎么来的了。
这当然不算完。
先前也想冲上去救人但因为度不够快而痛失见义勇为机会的另一个人,携其伙伴也走了过来。
“吾乃云海弟子许一濂,这是我的师妹谈书君,师弟裴方,兄台出手不凡,侠肝义胆,这一身轻功当真靓眼,不知出身何门?我等对兄台十分,不知可否与结交一二。”
接下来完颜静就听得霍湘满嘴跑火车:
“不敢当不敢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鄙人王正气,家里世代经商,做些玉石珠宝的买卖,幼时幸得机缘拜神鹅帮帮主为师,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外出采买不至于被匪盗劫掠罢了,不值一提。”
“久仰云海大名,今日竟有幸得见云海高徒,当真是三生有幸,我与三位也是一见如故,只可惜今日要带拙荆看诊,不如我们晚些时候相约痛饮一杯……”
神鹅帮是个什么帮,许一濂从来没听说过,不过不耽误他也说些诸如“原来是神鹅帮帮主的徒弟,怪不得……”,“神鹅帮帮主神功盖世,如雷贯耳……”云云。
话毕,霍湘想走,但许一濂过来结交本就是有其它目的的,哪能轻作别。
“我知王兄着急,但还请听我一言。不知王兄是否听说过近期旱魃作祟的传闻?城外雾峰山一带一日间大旱千里,致难民不计其数,更有人曾亲眼所见似人非人的怪物吮脑吸髓,残害百姓。巡抚大人正召集各路江湖义士铲除邪祟,悬赏更是丰厚,王兄身手不凡,不知是否有意一同前往?”
许一濂侃侃而谈,余光见霍湘像是对悬赏没有丝毫意动,也对,世代经商的王家少爷,岂会缺少这点身外之物。
但他既然想联合霍湘,自是提前做好了功课,拿捏了霍湘无法拒绝的筹码。
许一濂看了眼完颜静,继续道:“不才区区也略通岐之术,夫人早生华,五感渐衰,恐是难治之症,而今神医宁自岳也受邀做客巡抚大人府中,王兄若是寻不到治病的好方子,许某和宁神医有些交情,倒是可以帮忙牵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