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遠了後,溫垣才伸手用旁邊的冷水沖了幾下,而後撫上了耳尖。
不正常的熱度讓他有些不自在,他只能想辦法給自己降溫。
外間的照明燈格外亮,江年年半彎著腰去看照片,玻璃櫃面清晰地映出少女纖細的輪廓。
溫垣掃了一眼就克制地收回視線,手裡拿了個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巴掌大的小書,靠在門框邊垂頭翻書,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洗衣機的倒計時間。
江年年在玻璃櫃前來回走動了好幾圈,把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邊後便無聊地找了個椅子坐下,抬頭就能看見背對她而立的少年。
不知道為什麼,江年年總覺得眼前的溫垣和之前的溫垣有些不同——
也許是他終於對她卸下心防了吧,眼前的人更加真實了,好似氤氳霧氣後的山巒,終於在晴日下卸下了面紗。
江年年眉眼彎了彎,托著下巴看他。
溫垣垂頭看著書,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時時刻刻挺著肩背,目不斜視,卻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這會兒他斜斜靠在門框邊,指尖壓著翹起的書角,偶爾皺皺眉,偶爾翻翻書頁,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懶散又放鬆。
真好哇,她和溫垣好像又靠近了一些。
*
B城夏天和秋天好像沒有特別明顯的分割,前些日子還熱著,幾場雨下來之後,氣溫就一股腦地朝下降,近來這幾日更是只有十幾度,碰上多雲或陰天,多加個外套也叫人冷得直打哆嗦。
雖然及時換掉了濕衣服,但江年還是發燒了。
那天姚老師跑到醫務室好說歹說終於借來了溫度計,一量就發現乖乖坐在辦公室等著的小姑娘已經燒到了38c,急匆匆趕人去醫務室開藥。
江年吃完藥之後連教室都沒回,直接被溫垣打包送回家了。
實在是她之前生病留下的陰影過大,溫垣都聽說了,害怕她這次再嚴重了躺上幾個月,到時候學業跟不上是次要的,身體上的傷害和疼痛也難熬。
江年年回家就被勒令回屋蓋被子捂汗,一連在家歇了兩天後終於受不了當米蟲的生活,奮起反抗要上學了。
江爸爸還是有些擔心,卻被江媽媽說服了,「正是上學的時候不能老呆在家裡,課都跟不上了。」
「再說年年又不是小傻瓜」,江媽媽偷偷給江年塞了個老年機,「不舒服跟爸爸媽媽打電話,我們來接你。」
「好哦~」
十月開始白晝漸短,早上六點多天空還黑著,屋外的樹梢上掛著幾顆稀疏的星子。
江爸心疼女兒大冷天要早起,準備開車送她上學。
江年年迷濛著眼吃完早餐,背著書包從屋裡出來時,被門外倏然吹來的一陣冷風驚得抖了抖。
「嘶——」
才十月份,天就開始這麼冷了啊。
江年年有點不習慣。
她上輩子待的小城比B城要溫暖許多,不說四季如春,也是難有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