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松远去,徐元直才道:“诸位也辛苦了,今日便各自散了罢。待我写书信将东川之事告知主公,主公自会安排我等去留。”
众将领命辞别而去。
张翊本也准备辞去,却听得徐元直开口道:“天祐留下。”
张翊依言留下了,可徐元直却一直在写他的书信,未曾说一句话或是抬头看张翊一眼。
张翊也不想先开口,他大概知道徐元直为什么留下他,无非是为杨松的事情。
少顷,徐元直写好书信,命人将书信妥善送往成都。而后忽然开口:“我记得你最恨背主求荣之人。”
张翊诚实道:“是,但背主之人分很多种。一种是食其禄杀其主,似魏将军此等人。一种是居其土而献其地,似张永年,此等人虽也可恶,却不及第一种。所以我虽不喜张永年,但也觉得他罪不至死。”
“哦?天祐之意,今日杨松若杀张鲁而降,你便不会求情?”
张翊沉默片刻,道:“杨松之举重在受贿,受我等贿赂反叛张鲁。纵他杀死张鲁,恐也并非算他本意。我等贿人为内应,却又杀人,实难服众。”
张翊忍不住又问道:“若我今日不求情,元直当真要斩杨松。”
徐元直笑了笑:“杨松并非有才干之人。他是生是死,降与不降,于我而言,于主公而言,都无甚分别。”他看向张翊,“重要的是处置受贿背主之人以震慑那些心乏忠义之人。让他们今后在行背叛之事前,先掂量自已能否承受事败的后果。至于有没有人求情,都不重要。”
张翊不解:“一条人命便不重要?”
徐元直微微摇首:“天祐,你还是不知我意。你为杨松求情,究竟是因为他罪不至死,还是因为你心中的那点恻隐之心?”
张翊不能答。
“你今后或能明白。”徐元直叹了口气,“乱世之中仍能保有恻隐之心是好事,但有时候恻隐之心反而会害了你。需知时机,不该有的恻隐之心绝不能有。不说对外人,就算是对自家人,也不能有。天祐你记住,治军需用军法,而非人心。”
张翊虽然还不是完全明白徐元直的意思,但他仍然恭敬地道:“翊谨记。”
“时候不早了,你也去歇息罢。”
张翊便辞别而去。
次日,军士入报:“军师。城下有自称是马超的,前来投奔。”
徐元直问道:“他们一行几人?”
军士道:“五七骑。”
徐元直便下令:“带五十人与我出城相迎。”
出城后,徐元直迎上马孟起等人,欣然道:“马将军。”
马孟起下拜道:“来者可是徐军师?”
徐元直笑答:“正是。”
马孟起指着身旁跪着的两人介绍道:“这是吾弟马岱,这是大将庞德庞令明。吾三人被凉州杨阜背叛,又遭曹军追赶,无处立足。今听闻徐军师在汉中,特来投奔刘皇叔。望公收留。”
徐元直道:“某素闻孟起英勇,今能来相投,主公必定欢喜。我这便写书一封,请主公封赏。”
马孟起推辞道:“吾身无寸功,不敢当封赏。愿做皇叔帐下一卒,效犬马之劳。”
徐元直笑道:“孟起说哪里话,快快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