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时分,立嘉容坐在上首,左右分别是苏氏和福儿,杨氏坐在苏氏的下首。厅堂两边分别坐着今日前来的一些皇亲贵胄或是朝廷重臣。
“今日本王在王府设宴,众位不要拘束,大家都自在些,咱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今晚不醉不归!”
立嘉容简简单单说了两句就举了酒杯。
左相捧着酒杯笑道,“皇上不日就要登基,应当称呼为朕才是。”
杨父忙笑着接话,“左相大人此言差矣,皇上这般谦虚,实为我辈表率啊!”他谄媚的表情太过显眼,有人在暗处哼了一声,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杨大人说的极是。”左相笑呵呵的替他解围,杨父尴尬的笑笑。
“来,共饮此杯!”立嘉容毫不在意,举杯邀请大家,众人一起举杯,福儿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浅尝了一口,嗯?淡的?
转头看向小秦子,小秦子眨眨眼,含笑不语。
福儿低头微微一笑,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水,红影又拿着酒壶给她单独添满、
立嘉容看向小秦子,小秦子拍拍手,一众舞姬上到厅中翩翩起舞。
看到舞姬,福儿不由得想起了黄氏,身子略微像立嘉容身边侧了侧,立嘉容会意,微偏过身子。
福儿小声的问,“燕妃如今……怎样了?”
立嘉容也用同样的声量说,“给了笔钱,让她回老家了。”
两个人这么一下,底下人在看福儿的眼光就有些变了,再看看福儿高耸的腹部,很快就有人给陈正敬酒。
杨父看看容光焕发的福儿,再看看面色苍白,形
容枯槁的女儿杨氏,心里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疼啊!早知道今日立嘉容会当皇帝,当初就不该答应堂兄的条件!结果赔了个女儿不说,连外孙子都被贼人杀了,真是冤孽啊!
杨父垂头丧气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心里憋闷不已,完全忘记了如果不是敏王妃之父、他的堂兄杨大人提携他,他哪里会从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做到如今的二品大员!
啪!
一个酒杯被摔到了厅中,歌舞声骤停,舞姬们吓的缩到一起,惶恐的看着立嘉容,小秦子挥挥手,舞姬得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敏王,你这是做什么!”立嘉容不紧不慢的说。
敏王双目通红,泪流不止,指着立嘉容悲戚的说,“父皇才刚下葬,你就欢歌艳舞,宴请众臣!你眼里还有没有父皇?有没有祖宗规矩?”
立嘉容不语。
敏王唰的抽出自己的佩剑,一脚踢开了眼前碍事的桌子,直指立嘉容,怒声道,“父皇殡天之日,你擅自用兵占领皇宫;又杀了大哥成王,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人,配当本朝的皇上吗?”
敏王声泪俱下,满场一片寂静。
这……
立嘉容淡定的看着他,“作为兄弟,我为兄你为弟,你用剑指着自己的兄长,这不是大逆不道吗?作为臣子,我为君,你为臣,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本王是替天行道!”敏王怒吼,“父皇的传位密诏到现在都还有被找到,你凭什么说你就是皇帝?父皇临终前可是说了,需遵遗旨!可是旨意呢?旨意在哪?没有旨意,你就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皇位,你就是谋逆!”
“我是谋逆?那这么说来,你是觉得父皇的遗旨上是把皇位传给你了?”立嘉容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嘲讽。
敏王一滞,转念再度强横起来,“当初父皇立二皇兄为太子,后太子虽被废被圈禁,可若没遗诏,按理也应该是……”
“是大哥?还是大哥的孩子?还是你呢?”立嘉容笑了,“说来说去,谁都可以,唯独我不可以是吗?”
敏王有些慌,看着端皇叔大吼一声,“皇叔!你出来说句话!你可是父皇的亲兄弟,快说!”
立嘉容也含笑看着端皇叔,“是呀,皇叔,你出来说句公道话吧。”
端皇叔心里暗暗叫苦,头上冷汗直流,慢慢站起来
,不知他怎的,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竟然不动了。
“皇叔!”敏王不可置信的看着端皇叔,这个老狐狸!
敏王回过头,眼里全都是疯狂,突然,外面响起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无数人冲进来的喊杀声,众臣这下慌了,几个人想跑,可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回来,跟本就来不及。
“末将来迟!”领头的人身穿京城卫的衣裳,一进大厅就跪下大喊。
敏王仰天大笑,“五哥,你束手就擒吧,过些日子的登基大典,就让弟弟代替你去吧!”
立嘉容淡淡一笑,“老七,你一直想得到传位遗诏是不是?”
“嗯?”敏王一愣。
立嘉容摇摇头,口气很怜悯,“早在父皇为仙逝以前,你就找遍了整个皇宫。后来趁着父皇病重,你母妃利用伺候父皇的便利,还替你找遍了整个宣明殿。不过,你没有找到对吗?”
敏王表情微变。
“父皇驾崩那一夜,你命杨氏搜我的书房,看来你以前就怀疑父皇早已把传位遗诏给了我。可惜杨氏翻遍了我的书房也有找到!”立嘉容声音很平静,可杨父听着硬是激出了身后一背冷汗。
敏王鄙夷的看了眼杨氏,“没用的女人!”又看向立嘉容,“不需要了,我现在不要什么传位遗诏,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欣荣,”敏王看向一直默默无声坐在福儿下首的欣荣公主,语气温柔的说,“欣荣,过来,到哥哥这里来。”
立嘉容皱了皱眉,低声道,“欣荣,别去。”
欣荣抬头,看看立嘉容,再看看敏王,沉默了片刻,毫不犹豫的走向敏王,敏王兴奋的说,“欣荣,以后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不会再有人敢说什么闲话,欣荣,哥哥做到了!哥哥会以天下为聘……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