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篱顿了顿,“这局棋,谋算的不仅是人心,还暗应了天道。”段沉璧用余光扫了眼楚秋篱,“你还知道‘天道’?”楚秋篱表情无波无澜,“随便感慨而已,天道岂是我这种小角色能感知的。”
段沉璧挑挑眉,看向楚秋篱,“哦?是吗?”
楚秋篱脸上没有其他表情,道:“当然。”
三日很快便到了,乌涂在这期间一直都是很闲散的状态,仿佛真的不再去想着将世界毁灭一样。楚秋篱有时候会看到他在花园里拎着花洒走来走去,看到哪里的花缺水了,就往里面添一点。
第三日黄昏,七曜与顾唤出现在了幻思町门口。两个人一起走进来的时候,楚秋篱正坐在桌前看书,他看到这一双人慢慢走来,只觉得就应该这样,没了其中一个,都会破坏眼前莫名的均衡。
七曜坐在楚秋篱面前喝了口冷茶,顾唤转身走向花园,打算叫来段沉璧与乌涂。
楚秋篱忽然道:“师祖,我想问件事,您能否为我解惑?”
七曜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道:“但说无妨。”
楚秋篱眼中满是忧色,“我师尊的身体。。。。。。”
七曜道:“无药可救。”
楚秋篱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下去,没有说话。
七曜有些惊奇,“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楚秋篱摇摇头,“既然师祖都说无药可救,那师祖便是真的无药可救,我再想办法。”
七曜道:“那你不想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吗?”
楚秋篱苦笑一声,“他能活一天,我就陪他多活一天。他若是现在就死,那我就陪他去死。”七曜仔细看了会楚秋篱,“你可想清楚,这一世你们死了,就再也没有来世了。”
楚秋篱道:“世上没有了他,便等同于没有了我。”
七曜叹了口气,“你好不容易修到化神,有了长存不灭的能力,为了他就甘愿去死,值得吗?”楚秋篱认真道:“倘若他死了,我的长存不灭便不算是‘结果’,只能称之为‘下场’。”
七曜一时不知说什么,道:“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物极必反,假若机缘够了,或许结局可以改变呢?”
楚秋篱点头,忽然道:“师祖,倘若用到缚影阵,将我一身化神修为转到我师尊身上,我师尊他。。。。。。"七曜认真看了一眼楚秋篱,”你打算这么做?化神如此来之不易,你舍得?“楚秋篱笑道:“如果真的能,我心甘情愿。可是,这不过是一种猜测罢了,所有生之前,我必然不会放弃。”
一阵脚步声靠近,二人心照不宣地沉默起来。
段沉璧只觉得这二人之间气氛诡异,看看楚秋篱又看看七曜,刚想说什么,顾唤走了过来,道:“七曜,将古镜拿出来吧。”
七曜点点头,轻轻拂袖,召唤出了所有古镜。
一时间,整个屋子被白光萦绕,这七面古镜终于在多年之后重新聚集在了一起,它们浮在空中,静静地,积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沧桑气息,瞬间以之为中心蔓延了开来。
段沉璧与楚秋篱却没有注意这里的动向,他们不约而同用余光去观察乌涂,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六面古镜缓缓重合融入乾坤镜,因为力量的叠加,整个乾坤镜出更加耀眼的白光,等到六面镜子完全融进去的刹那,乾坤镜镜面立刻翻转朝向地面,照出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七曜立刻将那团黑影收入掌中,打入自己体内。
而几乎在同时,乌涂朝着那面乾坤镜扑了过去。。。。。。
一道鞭影闪过,只听得一声闷哼,楚秋篱与段沉璧的攻势仿佛被什么吞没,等到白光散去,乌涂已经倒在地上,被一条看上去很是普通的鞭子绑得严严实实。
“你们二人退下,这件事与你们没有关系,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七曜语气森冷,顾唤眼中也满是肃然,段沉璧心中略一衡量,便与楚秋篱让开了几步。
乌涂虽然满身的灰尘,以一种极其没有面子的姿势躺在地上,脸上却还是邪佞的笑容。“我给过你机会了,乌涂。”七曜语气疲惫,她看着乌涂,眼中满是失望。
“别用你那悲悯的姿态来对待我,我不需要!”乌涂不去看七曜的脸,将头转向别处。
顾唤上前一步,“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让你放下以前的一切吗?”乌涂冷笑一声,“放下?能放下的只有能拿得起来的东西,而我的命本就是我拿不起来的东西,何来放下?!”
顾唤道:“如今古镜已经在我们手中,那你还想怎样?”
乌涂道:“我不能怎样,但也不想向任何人低头认错。”说罢,他看向楚秋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本来以为古镜是最逆天的东西了,可是在认识你之后,现还有更有趣的事情。”
段沉璧提剑挡在楚秋篱面前,道:“你别想着打他的主意。”
楚秋篱握住段沉璧的手腕,道:“不用担心,他奈何不了我。”
乌涂被长鞭勒得更紧,他并不多余挣扎,看了眼顾唤和乌涂,声音里像是淬了冰,“凭什么同为混沌,你们就可以堂堂正正活着,为自己争一口气的同时,还能受人敬仰?为什么我就永远是个错误,是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我只不过是为自己出一口气罢了,却还要受到你们的压制?”
楚秋篱觉得,除了乌涂曾经的随性狂妄,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真正认真地说话。
乌涂鼻间哼了一声,“凭什么我就归不进阴阳?”
楚秋篱与段沉璧同时疑惑地看向七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