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梦,自从住进这个山洞,做过了无数次。每次梦中的他都对梦深信不疑,所以每次梦醒的他,便更加痛苦不堪。
已经是深夜,五青门的弟子入睡的入睡,禅定的禅定,整座追恨山也如同陷入了睡眠,静悄悄的。
段沉璧蜷缩在古籍堆里,心头忽然想起一阵旋律。
这段旋律哀而不伤,淡淡的,让人想到晚秋的枯木,在月色的笼罩下,将影子投在白沙之上。
段沉璧忽然想起来了,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楚秋篱时,他坐在落索居吹的曲子。也正是这曲子里掺杂了魇术的气息,使得自己在楚秋篱怀中昏睡了过去。
他猛地抓狂似的坐起来,将周身的古籍甩得到处都是。“是什么?这是什么曲子?!”段沉璧的瞳孔开始泛红,他像疯子一样无所适从,只是口中不断地重复,“它是什么曲子?它叫什么名字?!”
空旷的山洞当然无法回答他,段沉璧觉得这里窒息极了,逃离一般跑出了山洞,运起轻功,转眼就到了五青门山门。
新修的山门没有了斑驳的苔痕,石阶旁的灯换了新的,白光温柔地投向地面,两名守门的弟子看到段沉璧忽然到来,纷纷打起精神,诧异地道:“掌门?”
可是段沉璧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般,径直飞快的走了出去。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心想这位掌门的脾性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更夫在街道上敲着竹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一道黑影迅地闪了过去,老更夫放下竹梆,睁大浑浊的双目,朝着方才有动静的地方,猫着腰悄悄看过去。
只见长长的巷中,唯有几串红灯在风中摇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梆子声继续响起,越来越远。
忽地,传来竹梆子掉落的声音,更夫似乎被人撕住了领口,嗓音沙哑地嘶喊,其间满是恐惧,“我不知道啊。”
段沉璧瞳孔红,“曲子叫什么名字,告诉我!”
更夫也是一头雾水,看着眼前这人穿着深色衣服,衬得那张脸更加苍白,再看相貌,却是极其周正,只是那双眼睛有些吓人,再加上这个人嘴里的问话前言不搭后语,他真的是怕极了。
正巧这时有个人出来起夜,看到前面有两个人,便问道:“什么人在那边?”
段沉璧立刻回头,抓住那人的胳膊问:“曲子叫什么名字?!”
那人“啊?”了一声,“你谁呀?睡糊涂了吧?”
段沉璧没有回答,更夫立刻上前拉了那人就跑,一边逃一边道:“许是个疯子,快点跟我走!”
那人被拉过去得突然,一只鞋子留在了原地,段沉璧低下头盯着地上的鞋子,然后又向前走去。
一只狗听到脚步声,狂吠起来。
早已失了神智的段沉璧看着狗,被这声音吵得心烦,抬手想要将它击杀,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不知为什么,他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就这样,一人一狗对峙着,狗浑然不知这人差点就要将它灭口,还是继续叫着。
“阿欢,你叫什么叫,吵死了!”一个女子披着衣服,提灯打开了门。狗看到主子来了,叫声更加响亮,段沉璧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双眼更红。
那女子见门口站着一个奇怪的男人,道:“你是?”
段沉璧脱口道:“让它闭嘴!”
女子立刻将狗安抚,然后问:“我们这里不是酒楼,您要住店,可要到别出去。”
段沉璧道:“那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女子疑惑,“你问的哪支曲子?”
段沉璧似乎没有了耐心,“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女子吓了一跳,正好又有个妇人走了出来,道:“玉兰,怎么回事?”
玉兰回头,“丽娘,这里站着位奇怪的公子。”
丽娘上前一步,看到了段沉璧。
“公子现在来得不巧,我们天香楼的姑娘今天都睡了。”
段沉璧觉得这名字耳熟,却还是问,“曲子的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