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命,又不信命。
她会跟从命运的指引,但不会为命运所屈服。
就像俄狄浦斯所做的那样。
医院相撞的那次,是他们的初遇,也是一切事情的起源。
一个奇妙的想法从宋清婉内心萌:
她曾以为,肖应时是她的机遇,是她应该把握住的机会。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肖应时是际遇,傅沉衍才是机遇?
命运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困境中施以援手,事不过三,这绝非偶然的巧合。
是提示。
如果这一次,她再次跟随命运的指引,会走向何方?
虚伪男人的脸和他刺骨的话浮现在宋清婉的脑海。
那根无形拽着她的线,仍旧牢牢地勒她的细颈上。
她要生,不要死。
她要做孤鹰,不要做风筝。
她要更好的生活,不让任何人再践踏她的自尊。
一周时间。
就一周时间,用这个时间去靠近傅沉衍。
漆黑的客厅内,女孩的眼睛犹如黑曜石一般黑亮。
她像是被困于沙漠许久不曾喝过水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绿洲的影子,她的全身细胞为此而颤抖。
兴奋有之,慌乱有之。
她的头脑清醒,无数想法和思绪在她脑海飘荡。
心脏急切而剧烈的跳动着,砰砰砰砰似要跳出女孩胸腔的管辖。
成王败寇,这会是一场豪赌。
走廊传来一声很轻的关门声,意味着房子的主人彻底走进了主卧。
门声很轻,却清晰传达到了女孩的耳朵里,唤醒了她的意识。
一阵凉意上涌,兴奋褪去,女孩身上留下一层冷汗。
她意识到一个现实的问题:
要如何做?
宋清婉坐在沙,垂头低眸,乌黑的秀自然垂落,遮住半张脸。
室内安静地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呼吸声在逐渐放缓放慢。
她寻找记忆中的细枝末节,终于想起……
顾云鹤说过,傅沉衍是单身……
宋清婉慢慢抬手贴在胸口,胸腔里的心跳已经恢复平稳,但那股余韵还残留在身体表面。
眼眸盯着漆黑的某处暗自缓神,她视线扫过傅沉衍喝过的水杯。
它摆在桌上,一片阴暗中它白的亮,宋清婉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倾身拿过。
杯身温凉,看不清里面还剩多少水,宋清婉轻微侧过杯身看着它的正面,一片光洁,没有任何图案,得不到任何信息。
跟它的主人傅沉衍一模一样,叫人看不出深浅,深沉莫测。
她身份普通,不过平民百姓,而他位高权重,居高临下。
他每次用那双深黑而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向她时,她就感觉到自己无处藏身,仿佛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细致洞察。
要靠近这样一个男人,绝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