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黎散不松手:“你的身体太冷了。”
说着,又用争贴上白清侧脸,眼中唯有白清。
白清自然抗拒了:“拿开你的手,别碰我。”
黎散也是拒绝了:“不,我能暖好你的,你……”
“放手。”
怎料语气一过激,白清又在黎散怀中咳个不停。咳了好一会儿倒是没咳出血来,只是把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咳没罢了。
“我只想抱你一会,求你了。”
白清不语,许是妥协了。
不过才片刻,又有人不消停。
“好冷,我好冷,太冷了……”
林淑脊梁上插着清旻,拖着已腐烂至露出白骨的双腿,絮絮叨叨在冰原之上爬行。
白清抬头,问:“为什么不是晴日朗朗?”
“不喜欢阴沉?”
白清点了点头。
刹那间万里睛空,烈阳直射大地。
阴暗爬行的林淑一怔,尸体都回温了。
黎散怀中的白清体温终于不再凉如尸体,只是脸上依旧无一分血色,苍白得可怕。
看到白清时,林淑才恢复了理智,胆怯问:“你、你,是神吗?”
白清双眼放空,仿佛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轻声道:“世间本无神,不过是凡人的念想罢了。纵使我是,又如何。”
人人都慕神,所以才存在了神,将神明囚禁于人们的妄想中。身为信徒,哪一个不是有求于神?
白清闭上了双眼。
有些累了,可真头痛。
林淑如见希望,急切地撑起身问:“那你能救救我吗?”
白清睁开双眼,抬手挡住黎散垂下的目光。
"放开我。"
黎散直接轻啄一下白清的手心,不知羞耻道:“不放。”
白清看了眼手心,再看了眼微笑的黎散,满是疑惑地看着手心。
方才黎散干了什么?是不小心吗?……算了,便当黎散是不慎吧。
“不放手就闭嘴。”
黎散嘴角微扬:“好。”
转面对林淑,白清一念便让清旻消失,又伸来向林淑,道:“过来,你是否想出生在春天。”
春天一词似乎刺激到了林淑,她愣愣呢喃春天。她说:“春天?我想在春天,曾经不用裹脚的春天。”
不用无忧无虑,只要不用裹脚足矣。
白清轻道一声好,只是还未渡了林淑,一张血淋淋的大网袭来,黎散怀中一空。
黎散微眯眼,脸色不悦。
白清也是想不到怎么就到了棺中,但他头痛如刎肉,便不管了,只想闭眼长眠一场。
睡吧,身外之事无须管。如若死了,反是成全了他。纵使为神又如何,被因于此五感渐失,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
黎散已能瞧出了几分怒意,血淋淋的大网软趴趴盖在林淑身上,令林淑抬不起头。
不远处的林启七窃被钉上光的长钉,五条光链绞住他的四肢与脖颈,将他锁死在冰原上,胸口处还插着把剑。
林淑被投入水湖,于是她出现在冰湖与这冰原上。大网应该是捞尸所用,林启弄死亲女后又后悔了,想捞起林淑的尸体。
“假扮自己女儿很好玩吗,”黎散一步步走近林启,“枉为人父。”
林启毫无惧色,嘲讽地哈哈大笑:“我不如你,竟有断袖……”
话音戛然而止,原来是林启的舌头也被长钉钉住了。
热烈的阳光洒满冰原,暖如春日,不见一丝寒风。顶着刺眼的光线,黎散低头,一字一句问:“他在哪?”
林启仍在狂妄自大地笑,只不过是无声的,因为他的声带也被割断。
瞪大双眼旁观一切的林淑出声了:“入棺,对,就是入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