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岑云川有种自己的拳头全都打在了棉花上的挫败感,他只得站起身,无力又颓丧地退开一点,道:“既如此,陛下便收回给儿臣的一切吧。”
“你说什么?”岑未济的眼里,终于有了波动。
“儿臣说……儿臣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岑云川低下脑袋,目无波澜,宛如一池死水般的疲惫道,“既有那么多的人争着抢着来咬您的钩,想吃您手中抛出的食,少儿臣一个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儿臣既不愿再当您豢养的池鱼,亦不想去做那攀附的枝条。”
“你再说一遍!”岑未济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岑云川却只是垂着脑袋。
像是真的累了。
岑未济用拿着剪刀的那只手抬起岑云川下巴,逼迫着对方抬头,看向自己。
岑云川只得抬起眼,面色苍白而平静。
“儿臣也想有自己的坚守和自己的活法。”他哑然道,“不会去当任何人的傀儡。”
说出这些后。
他心境像是彻底的宁静下来。
从跌宕的潮水,变成了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甚至一把抓住了岑未济的手,就着那把剪刀,逼近自己被迫抬起的脖颈,然后一点点引着对方的手,将尖锐的锋面抵上自己最脆弱的皮肉,坦然道:“可这身躯壳,还有这副身家性命,都是您给的,您若想要,便拿回去吧。”
“我欠您的,还不了,也还不清。”岑云川道,“我认了。”
岑未济被他托住手,没有挣脱开,被他强行按住。
修剪粗壮枝叶的剪刀极其锋利。
刚一逼近,便已经划破了脖子。
血渗了出来。
岑未济鼻息变得急促起来。
他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一般,一把提着岑云川的手腕,将那锋刃的利器扯了出来,伏身把人压住。
岑云川被他一手拦腰拽进怀里。
平静的双眼眨了眨。
岑未济的眼睛里却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与不安,“你想用死来逼迫朕?”
岑云川的手腕还被他牢牢擒着。
几乎要被折断。
“儿臣不敢。”
他忍痛道。
“不敢?”岑未济的语气中似压着乌云,暴雨已摇摇欲坠,“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压着岑云川的手腕,突然阴侧侧道:“既然都有胆子威胁朕……”
硬生生将那手腕合着剪刀尖对向了自己的心口。
“何不直接杀了朕?”
岑云川那平静的面色顷刻就碎裂了。
想要夺回手腕,却怎么也抽不出来,神色跟着大变。
“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管着你和束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