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停其实不怎么担心的,左右那位师伯在伤养好之后,依然是过着他那吊儿郎当,洒脱不羁的生活,用不着他们操心些什么。
要不怎么说是师徒呢,曲零濯正好和叶淮停的想法不谋而合,加之他不想让自己这个徒弟和他师兄相处,就没有立马去见宿时漾。
等二人回了山峰修养,以待日后和魔修的硬战时,才惊觉他们同宿时漾已经好几日都不见了,而对方竟也没有来找过他们一回。
当日他们回来的动静虽说并未有太大,但也确实是宗门内人尽皆知了,以师兄师伯那个对他们关怀备至的性子,怎么会一直都现在都不来见他们呢。
俩人确实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了,在自己的洞府都待不下去,师徒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去寻宿时漾。
却俱在宿时漾的洞府前碰面,两人面面相觑,默契地未提对方为何在此。
出乎他们的意料,宿时漾竟然不在。
也是运气不错,前来给宿时漾送灵蔬的杂役弟子过来,替他们解答了疑惑:
“你们说大师兄啊,他近来收了一位徒弟,现在还耐心地教导人呢。大师兄嘴硬心软,平时虽瞧着不着调,对那位徒弟倒是爱护得紧,不仅……”
他说的一些话这俩人已经听不进去了。
曲零濯是有些许悲伤,师兄如今收弟子都不前来知会他一声了么。他记得自己收徒之时,师兄还来饮过弟子茶,可是轮到他如何就变了呢?
而叶淮停则是脑子里的某个弦断了,他神思恍惚,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慌。
……
宿时漾托着腮,郁闷地看着面前挥剑的少年。
对方舞得虎虎生威,每掷一下,剑气就好像能划破天际,地面横亘处剑痕,天赋乃是极好的。若是对方不挥一下就眼睛晶亮地看他一眼,那么收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小弟子绝对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宿时漾脑子不受控制地回忆起自己第一回见到这个少年的场面。
他被掌门领着走到殿中央,少年穿着破破烂烂的灰色衣裳,脏兮兮的小脸还能看出些许俊逸狼性的面容,是偏立体深邃的相貌,明明有一双凌厉的绿色眸子,却像是初生的小动物那般怯生生又湿润地看着人。
要是别人的声音再大一点,他可能还要被吓到。
“时漾啊,这孩子是我从人堆里捡到的,他们人间容不下混血的孩子,谁能想到这竟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我就将他交给你了。”掌门语重心长地说:“这孩子连字都不识几个,可能还需要你多操心些了,现在我们修仙界祸迫眉睫,天门宗也需要一些新鲜血液了。”
掌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宿时漾哪还有拒绝的道理呢。
他应道:“好。”
之后慢吞吞地走在少年面前,弯下眸子,温柔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仓皇无措地抬起头,仿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仙人之姿,眼中惊艳非常,他咽了口唾沫,一时居然说不出来话。
在宿时漾鼓励的眼神中,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我名卫鲤,护卫的卫,鲤鱼的鲤。”
说完之后就忐忑不安地看向宿时漾,好似一句话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宿时漾盯着对方的眼睛,尽量用柔和正经的语气问他:“卫鲤,你可愿拜我为师?”
“我愿意!”在宿时漾说完那句话之后,卫鲤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应道,像是怕他没听清,再次急切地重复:“我愿意的,仙师。”
宿时漾从对方那幽绿的眼瞳中看到了对力量的渴望,还夹杂着些许懵懂迷茫。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多了几分玩世不恭地笑:“那好,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师尊了。”
不懂修。真。界的礼仪,卫鲤用的还是凡人界的那一套,跪地便磕头说:“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扣着人的心扉,像是想要竭力将自己的心境剖白出来。
宿时漾这会儿就有点子不正经了,他将人揽起,看着少年磕红的额头,笑出了声:“我们这里可不兴凡间迂腐那一套,日后也莫要随意再跪拜了。”
他对着卫鲤掐了一个清尘诀,脏污就如同被看不见的水流给带走,原本灰扑扑的少年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他生得唇红齿白,眉目深邃,眼睛又是神秘的幽绿色,笑起来意气风又明艳张扬,想必就凭对方这张脸,日后又是一位不凡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