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嘉是被凌晨一阵声响吵醒的。
他睡眠向来很浅,只要周围稍微有些动静就会被吵醒。
他猛的睁开眼睛,不防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酒店的床头的台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本该在床上的向南熹却不知去向,暖橘色的灯光撒在眼前人的身上,夹杂着清新的栀子花香气,令他微微失神。
“6渊……”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一睁开眼睛竟然能看到6渊。
少年一身黑色棉服,黑色的头略微凌乱,黑色的镜框落在那种白的脸庞,见他看向自己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
行李箱被6渊放在一旁,少年轻轻的坐在了向南嘉床上,应了一声。
“吵醒你了?”6渊看着向南嘉脸上的青紫痕迹,还有那头上裹着的纱布,实在是平静不下来。
向南嘉撑起身子,看着6渊有些阴沉的神色,咽了口口水,回想睡前洗漱镜前自己的模样,有些犹豫的攥紧了被子的一角。
却不妨,触碰到对方的指节。
6渊的手有些凉。
“你怎么……来了?”
他本想往后躲开,可对方几乎是下意识的回握住,拇指轻轻的在他手背摩挲着,痒痒的。
他一时怔然,没能躲开。
“想来看看你。”与平时都温和截然不同,6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喑哑。
若不是昨天晚上向南熹给他消息,以向南嘉的性子怕是什么都不会让他知道,一声不吭的忍下,回头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可他只要一看到这些,就想到他不在他身边,向南嘉独自一人历经的那些苦痛。
他心下难安,莫名烦躁。
一想到向多年之后,这样一个少年陨落,积压已久的过往可能就有这么一桩事件,他就感觉像是心口被人硬生生挖开一个窟窿,直冒血。
他的视线落在少年的右臂,向南嘉最近翻出了家里的短袖穿在里面,在这种室内,他那条长长的伤疤没了遮挡,骤然暴露在6渊的视线之下。
或许是6渊的视线带着难以忽视的重量,向南嘉莫名心虚。
“疼吗?”
眼看6渊抬手抚上他头上的纱布,向南嘉勉强的笑了笑:“有点儿。”
“不过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看着他那张脸,6渊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也挨得近了些。
对方身上带着旅程奔波的味道,向南嘉能感觉到对方赶来的匆忙,当然还有令人感到安心熟悉的栀子花香气。
“对不起。”
向南嘉本以为对方会问伤疤的事情,可对方倏然开口却是道歉。
“怎么了啊。”
“我早该道歉。”
“从前我不该意气用事,让你一个人来这里。”说到这里,6渊收紧了手上的力度。
“让你一个人……”
“哥,这个问题我们不是之前说过了吗。”
向南嘉移开视线,轻轻的吸了吸鼻子。
“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
原本一个人面对那些事情的时候,心底即使有再多的委屈,他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可如今6渊抱着他问他,他又难免酸了鼻子,矫情的想哭。
“那昨天晚上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向南嘉哽住,确实答不上这个问题。
“小熹不是告诉你了吗?本来也没有多严重,等我过两天好了……”
“小嘉,你说。”
“我有没有把我当做朋友,当做家人。”
向南嘉无需言语,这些自然而已已成事实,6渊继续说着:“至少在我心底是这样想的,我想了解你的一切,你的痛苦,你的快乐,你的悲伤,有关于你的所有事,我不想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不想成为最后一个知道和你相关的事……
你明白吗?”
装入6渊那双带着血丝的黑色瞳孔,向南嘉心底不知被什么触动了。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一说。”
“受了委屈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