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听到张氏提起多年未见的人,张妈妈还迷茫了几息,但当想起来就疑惑不解:“秦小姐不是嫁到江南布家了吗?这么些年,咱们可从未再见过她呀。”
张氏见张妈妈记得便解释道:“那妈妈可知道她夫家公爹如今已经是六品的通政司经历。”
“这倒是知道,当初老家来信,都说那秦秀才会挑人,给自己闺女嫁了个好人家。”
张氏摇摇头:“秦秀才若是有这等人脉,就不会因为找不来举人做保,而考不了会试了,秦莲蓉能嫁的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她有个好姑婆。”
“小姐,可是那个在秦家养老的姑奶奶?”
张妈妈记得她,长的眉清目秀,说话轻声细语有条理,还会一手精妙的针线活,当初自己还跟人好奇过,这么个能人,怎么就孤家寡人了半辈子呢。
“这也算是秦莲蓉的运道,有个在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的姑奶奶教导,只教了五年,就让秦莲蓉脱胎换骨,这才被机缘巧合下遇见的布家主母给看上聘了回去。”
说到这,张氏也觉得都是命,“当初爹爹跟我说,也想找人去请个嬷嬷来教养我,可那时候我被秦莲蓉学规矩的惨样吓怕了,吵着闹着不愿意,现在想想真是傻,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张氏不由得苦笑,若是当初自己好好学了规矩,是不是就能看出来郑家就是个大火坑呢?
“小姐的意思是,咱们也去找个嬷嬷回来?”张妈妈不由得犯难,别看她平常跟那四个贱人吵架不落下风,可一旦出了门那对谁都是笑脸相迎。
京城这地方,扔块砖就能砸死仨官员,他们郑家是真心不起眼,哪有人脉啊。
好在张氏想到了办法:“妈妈找府里的老人问问,平日里她们出去有没有碰见宫里出来采买的大人,大人们经常去的地方是哪里,到时候带着足足的银钱,多转转,总能遇到的。”
没人脉就只能用笨办法,瞎转呗,张妈妈知道这是关乎自家大姐儿以后的大事。
于是脸也不冷了,拎着一壶好酒,带着从酒楼打包回来的好菜好点心,去求人。
说了不知多少句好话,总算是听到自己想要的,张妈妈搜了搜笑酸的脸颊,赶忙在街上晃悠去了。
一连晃悠半个月,终于在一天早上,看到了要等的人,抬脚便不远不近的跟着人走。
弯弯绕绕的都快给张妈妈转迷糊,等再踏进去一条暗巷,人却突然不见了,再一回头,刚才跟着的两位大人,正阴冷的盯着她。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着咱家,打的什么注意,脑袋不想要了,咱家可以替你给摘了!”
尖锐又锋利的声音在暗巷里回转,也扎进了张妈妈的心头,她下意识的腿软,直接扑通一声跪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老婆子什么都不敢想,就是想求您垂怜的!”
张妈妈头在地上砰砰砰的磕着,两个太监却互相对视一眼,面色怪异。
“呸呸呸!你个老婆子好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脸上的皱纹比树皮还要多,还有脸说垂怜!”
张妈妈一听,原本磕着的头,也不由得停下,脸上蓦然涨红一片,“大人,老婆子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这是被误会了,张妈妈不由得恨自己不争气,也不会好好说,怕再多说多错,张妈妈干脆直接先拿银票出来解决。
但是因为这次带的足足有一千两银票,数额大,怕弄丢,所以是在内衫里头藏着。
而那太监见她突然开始解衣襟,脸直接绿了,原本就尖锐的声音更尖,“嘿!你这老婆子是听不懂咱家的话吗?再敢冒犯咱家,咱家非上报京兆尹,把你给压进去!”
“不是,大人,老婆子是在拿银票!”终于,在太监要转身去报官的时候,张妈妈才艰难的把银票掏出来。
清晨的微风不燥,煽动起银票的飘扬,两个太监直接就看到上头一千的字样,这才明白是他们给误会了,这老婆子定然是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