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角鞋子湿透了,灌了水,黏在皮肤上,又湿又沉。
舒妮坐在车里,默不作声,漂亮的瞳孔却被泪光覆盖了,抿唇流泪,袜子也湿透了,良姨送来鞋子让她换,她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抹去泪。
“麻烦您了,宣宣怎么样了?”
看舒妮这么梨花带雨,任谁也不会责怪她。
良姨叹息:“你快把鞋子换上吧,老夫人知道不是你,那宣宣本来就调皮,不怨你。”
“她老人家信我吗?我真没有推宣宣,我是听见他声音才过去的……”舒妮拿着鞋子不换,等一个答案。
好心好意救人却被诬告,任谁心中都是满腹的委屈。
良姨:“当然信你,别胡思乱想了,快换鞋子,老夫人那里我帮你说一声。”
车门被关上,舒妮赌气将鞋子扔到一旁,宁愿踩着湿漉漉的鞋子也不要换新的。
罗叔回头劝她,“小姐你快换上吧,不然泡一会脚丫子可要臭了。”
“罗叔!您说什么呢。”舒妮侧过身,“我不想换,凭什么呀,我好心把他救起来,竟然说我推了他,周今衡还不让我解释,凭什么?我招谁惹谁了啊?”
越说越激动,眼泪掉得更厉害了,鼻音重了很多,像是被气塞住了。
罗叔忙抽出纸巾递给她,“我的大小姐别跟那个孩子赌气了,下次不理会他就是了。”
舒妮接过纸巾蹭眼泪,哽着声音,“您怎么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谁跟小孩子赌气了?!”
一旁的车门被拉开。
周今衡站在车外,听到了舒妮的哭声,车里是没被换上的鞋子,他弯腰坐进去,面色如水平静,“罗叔,回去。”
压制住了哭声,舒妮转过脸看窗外,不搭理他。
“怎么不换鞋子?”
舒妮:“不想换,免得弄脏你们周家的东西。”
这话的赌气成分很高。
不管怎么样,老太太的疼爱是真的,也不会真的冤枉她,可舒妮就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怎么都咽不下去,平白被污蔑,在家里她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哪怕是后妈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小弟都要让她三分。
她哪有吃过这样的亏。
周今衡捡起了鞋子放在舒妮脚旁,“换上,穿着湿了的鞋子不会不舒服吗?”
“不让我说清楚我才会不舒服。”嘴巴一张,她声一出,泪又落了。
周今衡不紧不慢:“你平常在祖母面前不是挺会扮乖巧的,这次是怎么了?”
舒妮转过了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孔,小脸莹白,眼睛哭红了,“这能一样吗?你的侄子污蔑我,那么小的孩子就信口开河都不管吗?”
周今衡唇刚动了下,被舒妮一颗颗的泪珠砸蒙了下。
怎么会……这么能哭?
“看什么?!”舒妮吼了声,“没见过女人哭啊?”
女人哭周今衡小时候见得多了,只是没见过这么多的眼泪,舒妮又是哭起来更漂亮的类型,眼泪从面庞滚落,鼻尖泛红,面孔像是被整个拢上了层柔白的滤镜,徒增了柔弱美。
“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让你这么伤心。”真诚是必杀技,尤其是周今衡用自己那张斯文皮囊说出“抱歉”二字时。
要是换了抵挡不住男色的,怕是真的要被蛊惑了。
这样还不够,他又补充了句:“晚上我会亲自打电话给祖母解释,别哭了。”